军幼子,父兄都在边疆为将,他不宜太高调,因而?人前?藏锋露拙。后来裴将军卸甲,他就做得更夸张了,完全将自己变成了一个纨绔,书剑都不再?碰,只肯将谋智用?在经商上。”

“原来如?此。”阿棠手?里木勺一停,“不对呀,前?半段我理解,裴家已经好几个英雄好汉了,小儿子要是再?特别出色,皇帝肯定更忌惮。但是裴将军交了兵权,他却更装鳖,这是什么道理?”

“自是有缘由的。”

阿棠等着他的缘由,但晏元昭负手?看灯看月,没有为她解惑的意思。

“又来了!你就爱说话说一半,把我胃口吊起?来不管填的。”阿棠忿忿道。

“这次倒非故意吊你胃口......”晏元昭看看喧阗四周,他们正处在一幢三层彩楼之下,彩楼飞桥栏槛,掌灯燃烛,明?暗相通,吸引了不少人驻足观看,“这里人太多,去前?头说。”

他牵着阿棠绕到灯烛照耀不到的彩楼背面,此处安静无人,树影斑驳,摇落一地的桂花香。

晏元昭低声道:“十年前?,裴将军从南疆回来,不久辞去大将军一职,去了东川。你可知这是为何?”

阿棠重新?吃开乳酪,“因为四夷都被他打怕啦,没有战事,他又常年征战,身体不好,所以卸了甲,找个舒服地方?休养去了。”

“这样说,也不错。”晏元昭道,“不过当时裴将军体格甚是健壮,常年征战受的旧伤也控制得宜,没有大碍。谁知回京不久,有一日,他吃了宫里御赐之膳,当晚突犯头风,病来如?山倒,短短几日便?无法坐起?,不能言语。”

“这么严重?”阿棠惊讶道,“是御赐的食物有问?题?”

她心思活跃,陡然压低声音,“不会?是皇帝谋害的他吧,搞飞鸟尽,良弓藏那一套?”

“确实是御赐的食物有问?题,但是否是陛下授意,这就不好妄议了。”晏元昭道。

“不妄议不妄议。”阿棠心道,不是陛下授意,难道还能是御膳房的人亦或是传菜太监起?了黑心,要对国之肱骨下手?吗?

“后来呢,他病好了吗?”她问?。

“裴将军病倒,陛下心急如?焚,命太医为其看诊。诊了半年,药石罔效,太医称东川气候温暖,利于养病,于是陛下命侯爷赴东川休养,太医一道随行。此后十年,侯爷半身不遂,病情时好时坏,听说每有起?色准备回京,就会?突然恶化?,难以上路,近几年更是神?志不清,连自己家门姓名都不知道了。是以十年间身在东川,没有回过京城定远侯府一次。”

“这也太惨了。”阿棠心里说不出的难受,“这些事,外人都不知道啊!百姓还以为大周战神?卸甲归田,在东川享福呢。”

晏元昭默然,几年前?他与裴简一同前?往东川看望定远侯,当时情景,历历犹新?。

满屋的药气,厚厚的几层幔帐,传说中能止小儿夜啼的裴将军躺在榻上,枯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别说下地行走,坐起?都难,见了他,流着涎水呜呜说话,晏元昭仔细听,唤的是他父亲的字,虞卿......

“将军英名远播,威震四夷,若卧床不起?、神?智混乱的消息透漏出去......不太好。”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