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中间带,稀稀落落地分布着一些城镇村庄, 然后便是铁鹘人的地盘了。
陵州距离庆州有六百里地, 正常沿官道?走需要七八天。沈宜棠以为晏元昭行程既已耽误, 必得?日夜兼程, 早日赶至庆州, 但他并没有这样安排。队伍出城后疾驰几个时辰, 停下原地休息,听过?来请示主子?的白?羽说, 每晚会去找客栈宿下。
白?羽离开后,沈宜棠忍不住道?:“我们可以在山林里过?夜, 睡一宿第?二日一早上路, 不会浪费时间。”
她问过?晏元昭,去庆州所为何?事,但晏元昭不肯告诉她。她只能自己瞎琢磨,还有几分担心那股干扰他的势力不会善罢甘休, 很可能另想?他法拦他。
晏元昭正在读那本河东地理志, 手中还拿了舆图不时勾勾画画, 闻言抬头睨她一眼,“你一条贱命哪里都?能睡, 不代表别人也如此。”
沈宜棠很适时地打了一个哈欠。她刚在马车里睡了一觉,醒来睡眼惺忪, 脖子?发僵,犹存困意?。几日来她虽然没一日能睡上床榻, 但曲岱给巡察使准备的卧房用心布置过?,衣柜被褥熏了香, 花几上的花草沾着露,还有现在乘的马车,外表不起眼,内里宽敞舒适,因而?即便身体上不适,她的觉依然很足,沾“枕”就眠。
“哦......”她不知?道?别人指的是侍卫还是他自己,只揉着脖子?笑笑,嘟囔道?,“贱命好养活。”
穷也过?得?,富也过?得?,不像晏元昭,好像一直没睡好,脸色微暗,当然也可能是被她气的。
马车中间置了一张小案,放着白?羽方才端来充当午膳的食物?。虽在赶路,晏元昭的食馔仍很精细,都?是白?羽从刺史府打包备好的,有洁白?如玉的鱼脍、精心调味的干肉脯、麻酥饼和几种糕点。
从分量上看,似乎也包括她的份。或许因为两人同在马车进食,白?羽终于不再区别对待,肯让她沾沾他家郎君的光。
沈宜棠很饿了,巴巴地等着晏元昭动筷。如果她先开动,哪怕她还是沈娘子?,甚至是他夫人,也一定会被训斥,遑论眼下情景。
但等了一会儿,晏元昭仍在垂目抚卷,没有用饭之意?。她不免心急,再不吃,白?羽辛苦用火温过?的饭食就要凉了。
晏元昭余光瞧见她看一会儿食物?又?看一会儿他,愈发稳坐如山,一根头发都?不带动。
让她急去。
岂料女郎用帕子?擦了擦手,忽地欠身拈起一块牛肉脯送至他面?前,笑容清澈,“晏大?人,尝尝。”
晏元昭先看了看她脸上的浅浅笑意?,又?一瞥她纤长手指间夹着的食物?,没有动。但紧接着,肉脯被她送到?他嘴边,张口就能触到?。
原来沈宜棠琢磨着他没打掉她手是个好现象,他不接可能是因为他没净手不方便,于是大?胆往他嘴里送。这样即使他仍不接受,她也可以合理地吃掉“被他嫌弃过?的食物?”。
不过?,这回晏元昭张开了他高贵的嘴唇,就着她手咬上肉脯。
沈宜棠大?松口气,正要回座开吃,却听他咽下后,道?:“再来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