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饴糖,就犯恶心。

这回也不例外。

塞进嘴,饴糖特有的甜腻瞬间溢于唇齿,浓郁到黏住她喉咙,一股浊气逼她向外吐。

她不得不捂住嘴,强行吞咽下去。

沈宣欣慰道:“阿棠,多吃几个,小时候你吃一碟子都不够,央我给你买。我怕你吃坏牙,只能拿骑木马哄你,这才让你不再嚷着吃糖。你骑木马时,总爱喊几句口号,爱喊什么来着,你还记得吗?”

沈宜棠登时一凛。

再看沈宣眼睛微阖,面带惆怅,全情沉浸在回忆里。

不是在试探她。

她摇头,“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我大半忘了。苦苦抱着从前的美好回忆不放,又如何能过好眼前生活?这饴糖,我也不爱吃了,太粘牙。”

“不爱吃了?”沈宣如遭当头一击,慢慢道,“好吧,阿棠说得有理,是阿兄太执著于过去了。”

他垂丧地拿起几枚饴糖球,放在自己口中,缓缓嚼动以一种咀嚼悲伤的姿态。

沈宜棠默默看着他的愁容,她仅仅暂时借用沈五娘的身份,无意卷入沈五娘与家人的爱恨,沈宣这份略带古怪的悲伤,她没办法承接。

她现在就是懊恼,昨晚一时口快,给沈宣安了个以棍棒教训妹妹的形象,实在离谱。

一室空气凝滞,沈宜棠为了缓解尴尬,扭头四望。沈府书房窗明几净,三壁皆书,地上零散放了几个箱箧,笼盖半敞,里头的画轴卷册纸页泛黄,萦着微苦的陈年味道。

薄脆的书页层帙堆叠,其中旁逸斜出的一角,惊现沈宜棠熟悉的名字。

她的手下意识地伸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