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嘱她过耳即忘,绝不可在人前泄露丝毫。蓁蓁依附着他过日子,知道朝堂上的错综复杂非她所能理清,便牢记他的嘱咐,莫说与人提及,就连赴宴交游的态度都没敢有失。

曾家的事也在那之后暂时沉寂。

但南桑这个名字,却刻在了蓁蓁的记忆里。

……

易地而处,蓁蓁能体会南桑的恨。

当初她从谢长离口中得知父亲其实是被人诬陷,并非真的办差不力时,她也恨不得撕碎幕后主使,又恳求谢长离务必还家中清白。若当真如南桑般家破人亡,求告无门,绝望之下,未必不会拼力一搏。

而南桑夜闯侯府,手刃仇敌,这份孤勇着实可怜可钦。

如今好巧不巧地碰见苦主,焉能坐视不理?

至少不能见死不救。

蓁蓁拿定了主意,便让耿六叔帮忙将人抬进屋中处理了伤口,而后洗尽角落里沾染的少许血迹,又拿杂物盖住痕迹。

南桑怕被人追查到会连累她,死活不肯在屋里养伤,独自钻到屋后堆满杂物的狭窄过道里,让耿六叔施舍她些温水白饼即可。若往后不慎被人查到,也权当不知有人藏匿在院中,免得受连累。

蓁蓁拗不过她,只能让耿六叔多用些心,或是伤药或是药汤,让她早些伤愈才行。

至于南桑往后的打算,一时半会儿倒不便细说。

蓁蓁怕南桑再做出以卵击石的事,便先钓个钩子,说她是高门贵女,易容后偷溜出来的。若南桑有什么难处,等半月后她出门再来,或可倾诉一二,到时候商议个法子,总比孤身负伤流落在外得好。

南桑听罢,眼底竟自浮起卑弱的期望。

蓁蓁瞧她一时半刻不会做傻事,才算放心些,洗去涂抹换好裙衫之后仍乘车回谢府。

至于那位目露狐疑的车夫,蓁蓁也没打算收买封口。反正以谢长离的本事,若他真想查问,死人嘴里都能撬出东西来,何况自家车夫。她不偷不抢,哪怕被他知道,也有的是理由应对。

这般琢磨着,又赶在天黑前采买了些衣裳首饰、大件摆设之类的,连同那箱封好的账本,一道让人搬去了云光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