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阁弱质沦为妾室,双亲又流放边地前路未卜,她确实伤心之极。如今虽还是同样的处境,心境却已截然不同。至少她知道双亲会安然无恙,她只消熬过寄人篱下的日子,便可阖家团聚。

既然前事无可扭转,便该追着阴霾浓云里漏出的一线天光,好好把日子过下去。

倒是清溪和染秋未经磨砺,想着自家娇滴滴的姑娘要受这般委屈,几乎抱头大哭。碍着是在谢家的地盘,又不敢出声儿,只有眼泪断线珠子似的往下掉,勾得蓁蓁差点也没忍住。

安慰了好半天,才缓过情绪来。

而后擦尽泪痕开门推窗,日子照旧过了起来。

同记忆里一样,谢长离时常早出晚归,忙得脚不沾地,很少来云光院露面。蓁蓁便踏实住着,一面跟崔嬷嬷处好关系,一面暗暗地等救星降临。

十来日后,救星果然到了。

是虞家的一位旧交,唤耿六叔,早年丧妻无子,因受过虞家的照拂,前世巴巴地从扬州赶来,只为照应她一二。

蓁蓁自幼娇气,没学会扬州城里飞针彩绣的本事,擅长的却是外祖教的算术,莫说寻常账本,便是五曹算经都啃过。当初假捏个哑巴少年的身份为扬州小商户勾覆账本,也曾有点名气。碍于女儿之身,这能耐没法为衙署效力,用在商户身上却是绰绰有余的。

只是她如今的身份不便抛头露面,唯有请耿六叔居中牵线为她招揽生意,从中赚些酬金。

耿六叔办事也很老道,没多久便寻到了合适的生意,虽说只有几两银子的赚头,却也算旗开得胜了。

因是初次开张,东家不知她的底细,说要当面看过才敢托付账本。

蓁蓁连行头都备好了,自无不可。

不过毕竟是深宅后院里的妾,又是谢府这样的人家,出门之前还是得跟谢长离讨个允准。好在夫妻一场,虽没换来真心,对谢长离的口味脾气,蓁蓁多少是熟知的。

这一日,打听到谢长离前晌回来后尚未出府,蓁蓁忙挑了食材,做成一盘咸鲜脆嫩的鸡髓笋,装进食盒去找他。

……

外书房,谢长离正睡午觉。

他自幼习武精力充沛,其实很少睡午觉。不过近来提察司正办一件要案,他昨晚整宿都在衙署,天蒙蒙亮时又因平远候府曾家出了件刺杀案,被请过去耽搁了许久。之后上朝奏议,处理些琐事,回到府里倒颇觉疲惫。

而今日春雨缠绵,极易勾起春困。

用过午饭之后便眯了会儿。

此刻满室昏暗,他迷迷糊糊的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