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气、沈太后的诸般夸赞之辞,他也半个字都不信,知道那都是权位之上的装点。

但她说的,他却愿意信。

至少,此刻她婉转含笑的脸上,那双漂亮的眸子清澈而柔软,似江上清风、山间明月,干净又明媚。

他摩挲着她的手,知道让她做妾确乎委屈,低声道:“放心,你父亲的事会有交代。”

蓁蓁未料他会主动提起,没敢在宫里乱说话,只垂眸藏住笑意。

……

断了燕月卿暗下黑手的心思后,蓁蓁便踏实了许多。

因谢长离仍忙得头脚倒悬,不常来后院,便仍让耿六叔带她去见上回找到的东家。

好在这位东家还算和气,大约是有蓁蓁头一回勾覆的那位夫人牵线,对她的本事似颇为信任,很爽快地便谈妥了。

蓁蓁十分欢喜,绕道看望过南桑后,仍回府里闭门勾覆账目。

倒是谢长离这会儿正被南桑的事绊着。

当日曾绍冲被刺,平远候固然因恒王的安排而存了借查案之机跟谢长离光明正大地密谈的心思,但毕竟事关他最疼爱的亲儿子的性命,缉拿凶手的事他其实一直都惦记着。

前阵子谢长离总说在查,他也不好催太紧。

但如今时日渐长,提察司却还没给出什么交代,就难免让他心焦了。

毕竟以提察司的手段,办这般行凶杀人的案子实在不难,这么久还捉不到凶手,若非办事的无能,便是谢长离没放在心上。

暑气渐生,花厅里茶香袅袅。

曾惟陪谢长离入座,脸上堆着客气的笑,神情里却藏有焦灼,“谢统领事务繁忙,曾某原不该频频搅扰,只是犬子被刺已有月余,凶手却尚未归案,不知谢统领那里可查出了头绪?”

“凶手倒是捉住了,侯爷若要交代,即刻就能判罚。只不过……”

“谢统领有话直言便是。”

“据凶手招供,他之所以行刺小公子,是因侯府在别处肆意妄为,他落得家破人亡又诉冤无门,连京兆衙门都不肯受理,才愤而行刺。谢某职责所在,为公允起见,还当查明他的供词是否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