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路走着，气氛有些安静，只有鞋底与地面接触发出的轻微声响。

很快便出了巷子。

此刻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月亮悄悄爬上枝头。

两人的影子在月光下被拉得很长。

到了路口，颜锦书停了下来，“时辰不早了，我们就在此分别吧。”

裴度晃着手里的折扇，黑眸看着她，“天都黑了，你一个人回府我不放心，送你一程吧。”

“不用，不会有事的。”颜锦书婉拒。

裴度轻笑一声，“怕被人看见？”

颜锦书点点头，坦诚道，“是啊，要是被人看见我们两人这么晚了还在一起，定会被做文章的。”

“我知道有一条路平时没什么人走，保证不会被人看见。”裴度指了一个方向，玩笑似地说，“二姑娘就别拒绝我了，让我当一回护花使者可好？”

他都这么说了，颜锦书不好再拒绝，便应下了。

两人沿着裴度指的那条小路走去，四周静谧，只有偶尔传来的虫鸣声。

月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两人身上，形成一片片细碎的光影。

走着走着，裴度突然打破沉默：“二姑娘，有没有想过与九皇子退婚后，想选择什么样的夫婿？”

颜锦书脚步顿了一下，淡淡道，“未必要嫁人。”

“将军府不会同意的。”

“那又如何，他们还能强迫我嫁人不成？”

裴度停下来，神色认真地说，“二姑娘，有些话不好听，但我想还是有说出来的必要，你身为颜家的女儿，哪怕你与家族有矛盾，关系不好，可生在这样的家族，联姻是你无法更改的命运，除非，你脱离颜家，可如今的世道对女子并不友好，失去家族的庇护，你又该如何自处？”

他说的都是事实。

“……”颜锦书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即便退婚，可我与萧行舟的关系，只怕不会有人敢娶我。”

裴度道，“寻常臣子或许不敢，可你别忘了，当今陛下有九位皇子，夺嫡之争表面看起来只是瑞王与九皇子分庭抗礼，可难保不会有人暗中蛰伏，朝堂之上人人都知颜家站位九皇子，若你嫁给了别的皇子……”

颜锦书脸色沉了下来。

上辈子不就是这样吗？她被迫嫁给萧行舟的死对头瑞王，最终被折磨致死。

身处这样的世道，哪怕是寻常女子都无法决定婚姻大事，更何况她出身颜家，皇帝的心思又难以捉摸，说不定哪日就会将她指婚给别人。

颜锦书心情有些沉重，“裴度，多谢你提醒，我会好好考虑的。”

两人又走了一段路，颜府的轮廓渐渐出现在眼前。

颜锦书停下脚步，转身对裴度说：“多谢你送我回来，你快回去吧。”

说完，她朝将军府的后门走去。

“二姑娘。”

身后的人忽然喊了她一声。

她回头，只看见裴度嘴巴张了张，似乎说了句什么，可听不清。

“你说什么？”颜锦书问。

裴度站在月光下，身形颀长。

他笑了笑，轻声说：“天色已晚，早些休息。”

……

风和日丽的一天。

蘅芜苑那边来人，跟颜锦书说今儿个老太太要办家宴，叫她一会儿就过去。

颜锦书应了，时间差不多时，她带着如意来到前院。

人都来齐了。

“锦书，快来祖母身边坐。”老太太坐在主位上，招了招手。

颜锦书微微欠身向颜齐光颜夫人行了礼，没理会其他人，便坐到老太太身边。

颜雨禾撇了撇嘴，“祖母，您就偏心，每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