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觉得自己有错。

陆姊姊就是这么教她的啊，尊卑有序，下人生来就是下人，主子怎么对待都是天经地义的。

“阿兄，雨禾她还小，口不遮拦，你别怪她。”陆清欢柔柔弱弱地开口，“如意，我知道你和锦书情同姊妹，感情非同一般，我替雨禾向你道歉，你别往心里去。”

颜锦书听笑了。

这女人还真是会借花献自己，替颜雨禾道歉，倒是为自己博了好名声，树立好形象。

可怜她那个蠢妹妹，真以为人家对她好呢，投去感激的目光。

颜锦书冷冷道，“你替她道歉？倘若来日她犯下杀人放火的大错，你也替她承担后果吗？陆姑娘，你这是在纵容她吗？还是在故意教坏她？”

陆清欢脸色微变，“我没有……”

“阿姊，你够了！”颜雨禾忍无可忍，大声道，“陆姊姊是疼我，你少污蔑她！”

颜景川也对颜锦书的话不满，“锦书，清欢一向疼爱三妹，不过是太惯着了些，固然有不妥，怎的到了你口中就变成故意娇纵？”

蠢人有蠢命。

颜锦书懒得再多说，只冷声道，“颜雨禾，我告诉你，世间的确存在尊卑，但绝没有下人没犯错，主子便随意打骂的道理，你若非要提主仆那套，可别忘了，如意的身契在我手里，她只是我一人的丫鬟，你有什么资格欺负她？今日，你必须亲自向如意道歉！”

颜雨禾被颜锦书这一番话怼得哑口无言，憋了半天，脸涨得通红，眼眶里满是委屈的泪水：“我不！凭什么要我给一个丫鬟道歉，我可是颜家三姑娘！”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颜景川，“阿兄，你帮我说说话啊！”

颜景川面露难色，在颜锦书的强硬态度和颜雨禾的委屈眼神之间左右摇摆。

毕竟，颜锦书才是占理的那一方。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颜锦书凌厉的眼神给逼了回去。

陆清欢见状，又开始发挥她的“演技”，眼眶泛红，声音带着哭腔：“雨禾也是为了维护我才和如意起冲突的，你们都别吵了，要怪就怪我吧。”

她轻轻抽噎起来，那柔弱的模样，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才是受了天大委屈的那个。

颜锦书看都没看陆清欢一眼，目光紧紧地盯着颜雨禾，一字一顿地说：“颜雨禾，你若是还不道歉，就休怪我不顾姊妹情分，告到祖母面前，让祖母来评评理。”

颜雨禾心里“咯噔”一下，立刻就怕了。

她知道老太太最是重视家风和规矩，老太太又是家里最有话语权的人，连颜将军和颜夫人都得听老太太的，不敢忤逆。

何况老太太还偏心阿姊，若是真的闹到蘅芜苑，她肯定讨不了好。

可让她给一个丫鬟道歉，她实在是拉不下这个脸。

“阿姊，你就不能饶过我这一次吗？”颜雨禾到底还是服软了，带着哭腔说道，“你知道的，我性子一向毛躁，只是一时冲动，又不是故意害如意受伤的。”

“一时冲动？”颜锦书冷笑一声，“你这一时冲动，就可以随意欺负别人？今日若不给你一个教训，日后你只怕还会变本加厉。”

周围的下人都静静地看着这一切，虽然他们不敢出声，但从他们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们都支持颜锦书的做法。

下人也是人，凭什么随便被欺负。

颜景川叹了口气，对颜雨禾说：“雨禾，你阿姊说得对，你就道个歉吧，不然，事情闹大了，对谁都不好。”

颜雨禾咬着牙，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低下头，极不情愿地对如意说：“如意，对不起，是我不对，我不该推你。”

声音小得如同蚊子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