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颜齐光抬起头,眼神里满是疲惫:“是,清欢是我的女儿,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终于听到颜齐光亲口承认。

颜景川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扶住桌子才没摔倒。

他一直敬重的父亲,竟藏着这样的秘密,他拼了命想保护的表妹,原来是他同父异母的亲妹妹,还一直在利用他们。

“爹,你对得起娘吗?”颜景川声音发颤,“对得起锦书吗?”

颜齐光无言以对,只是盯着地上的碎纸。

窗外的风越刮越猛,将撕碎的纸片卷起,在空中打着旋儿。

颜景川看了父亲最后一眼,转身往外走。

“景川!”颜齐光突然喊住他,“这件事……别再传出去了。”

颜景川停在门口,没有回头:“颜家的脸面,早就被你们丢尽了。”

门“砰”地关上,惊飞了檐下的麻雀。

颜齐光望着空荡荡的书房,重重的叹息。

这个家,终究还是因为他的一时冲动。

散了。

……

宣室殿外,景王萧行舟直挺挺跪着。

从日头升起到夜幕低垂,又到暴雨倾盆,他的衣袍紧贴后背,发丝滴着水,却始终没挪动半分。

皇后撑着伞匆匆赶来,看到儿子浑身湿透的模样,眼眶瞬间红了:“舟儿,快起来!”

她伸手去拉,却被萧行舟躲开。

“母后,儿臣求父皇开恩。”他声音沙哑,雨水混着眼泪滑进嘴里,“清欢体弱,大牢里她撑不住……”

皇后咬了咬牙,转身进了宣室殿。

片刻后,花公公掀开帘子:“景王殿下,陛下宣您觐见。”

萧行舟膝盖发麻,踉跄着爬起来,在殿内重重叩首:“父皇!清欢虽有错,但罪不至死……求您饶她一命!”

昭德帝揉着太阳穴,看着跪在地的儿子,叹了口气:“陆氏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降为侍妾,杖责三十大板。”

“谢父皇!”

萧行舟额头抵着冰冷的地砖,浑身湿透的衣料在地上洇出深色痕迹。

半月后,陆清欢提出要回颜府一趟,萧行舟陪她回去。

陆清欢笑容满面来了颜家,发间新簪的玉兰花随着步伐轻晃。

她正要开口唤人,却见颜夫人握着帕子的手骤然收紧,指节泛白,眼神里满是不加掩饰的厌恶。

颜景川背过身去,肩膀绷得笔直。

颜齐光扶着桌沿的手微微颤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垂下头去。

“姨母,姨父,阿兄……”陆清欢话音未落,颜夫人抓起手边的茶盏,狠狠砸向她脚边。

瓷片飞溅,惊得陆清欢踉跄后退,裙摆上溅满了褐色的茶渍。

“滚!颜家没你这种人!”颜夫人声音发颤,胸口剧烈起伏。

萧行舟立刻跨步上前,将陆清欢护在身后,剑眉紧蹙:“颜夫人,清欢刚受过刑,您这是……”

“刑?她受的刑够轻了!”颜夫人冷笑一声,“三年前她自导自演下毒,这次又散播流言害锦书,陆清欢,你简直蛇蝎心肠!”

“姨母!”陆清欢脸色瞬间煞白,抓着萧行舟的衣袖指尖泛青,“您在说什么?清欢听不懂……”

“听不懂?”颜夫人逼近,陆清欢本能地往后缩了缩。

颜夫人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身世?你根本不是陆家女儿,是颜齐光和我妹妹的私生女!当年那场刺杀,不过是你娘的苦肉计!”

这话如惊雷般炸响,萧行舟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转头看向陆清欢。

只见她脸色惨白如纸,嘴唇不停颤抖,却说不出半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