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锦书却笑不出来，眼里有几分哀伤，“可是祖母，我舍不得您，要是能把您接到身边就好了。”

“傻丫头。”老太太笑着摇头，银发间的玉簪轻轻晃动，“你若真把我接走，你爹娘的脸面往哪搁？外人只怕要把他们的脊梁骨都戳穿了。”

她拍了拍孙女的手背，“放心，我是你爹的亲娘，当今陛下以孝治国，你爹又是朝廷命官，他敢不孝顺吗？我不会有事的。”

“可是……”老太太中毒差点撒手人寰的阴影，始终萦绕在颜锦书心头，她实在无法放心。

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红木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颜锦书望着祖母布满皱纹的脸，突然眼眶发烫。

她多想将老人护在羽翼下，可这世俗的规矩、错综复杂的关系，又岂是她能轻易挣脱的？

“祖母……”她刚开口，就被老太太打断。

“莫要再说傻话。”老太太舀起一勺莲子羹，“快尝尝，这是厨房新做的，甜而不腻。”

第125章 进宫

暮色沉沉压在颜府飞檐上，雕花铜灯亮起，将花厅照得亮如白昼。

陆清欢一袭素白襦裙，跪在老太太跟前，哭得梨花带雨：“祖母，清欢知错了！流放的这些日子，清欢每日都在悔恨当日糊涂，求您给我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老太太半靠在檀木椅上，手里的碧玉佛珠碾过一圈又一圈，面上瞧不出喜怒：“起来说话吧。”

“不！”陆清欢膝行半步，指尖紧紧攥住老太太衣摆，“若祖母不原谅我，清欢没脸留在颜府，明日就回扬州老家！”

她哽咽着叩首，额角在地砖上磕出闷响。

颜夫人率先红了眼眶，急忙上前将人扶起：“清欢快别这样！”

转头又向老太太求情，“娘，孩子都知道错了，您就饶了她这一回吧……”

颜齐光捋着胡须，温声道：“娘，陛下既已赦免，咱们做长辈的也该给小辈个机会。”

颜景川与颜雨禾也跟着附和，花厅里顿时一片劝和之声。

老太太脸色愈发阴沉，未及开口，颜锦书已冷声打断：“你们这是逼着祖母原谅她的罪行？毒害长辈、买凶杀人，这些罪过轻飘飘就能揭过？”

颜夫人哭着解释，“锦书，你误会了，我们绝无逼迫老太太的意思！只是清欢真的知错了……”

“够了。”颜锦书神色冷然，“若再逼迫祖母，明日此事便会传遍安都，届时陆清欢的名声不仅会更臭，只怕颜家其余人也休想独善其身，尤其是颜将军和颜大公子，御史台弹劾你们大不孝的折子只怕要堆满陛下的案头。”

颜家人脸色骤变。

颜齐光和颜景川是颜家的顶梁柱，他们的官途万万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影响。

几人看着颜锦书和老太太，有心想劝和的话全咽回了肚子里，不敢再说什么。

老太太觑了几人一眼，目光最终落在陆清欢身上，“你既回来了，又知错了，那以后便每日辰时到佛堂跪上两个时辰，向佛祖好好悔过吧。”

“跪两个时辰？”陆清欢声音轻颤，眼里的泪水又流下两行。

“祖母，辰时便要跪，还要跪两个时辰，未免太……”

颜景川心疼地开口，却被老太太打断，目光依旧只看着陆清欢，“你不是忏悔吗，不愿意？”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陆清欢哪里还能拒绝，含着泪道，“清欢愿意的，这是清欢该做的。”

“嗯，那就这样吧，我还不饿，就不与你们一块吃了。”老太太起身，颜锦书扶她，“祖母，我也不饿，陪您回蘅芜苑吧。”

待两人身影消失在花厅，陆清欢又跌坐在地，泪水涟涟：“祖母和锦书还是不肯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