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过药瓶, 没有多说的?打?算:“看?来你还不知道,但也无?妨, 并非什么要紧事。”

说话间, 他试图拔开塞子。不过他显然没有对付过这类东西, 动作分外生疏,半天都没拨弄开。

“嗳!你先把?话说清楚。”楚念声一把?压住他的?手,“你说狐妖, 难不成是裴褚崖?你身上这些伤,莫非是上次在?云鲛海弄出来的??”

鲛人眼帘微垂,神色半掩在?湿漉漉的?长发间,语气听不出好坏:“是我低看?了他, 未作设防。”

“果真是这样!”楚念声心觉不快,恼蹙起眉。

这鲛人伤得?这么重,那乌鹤为何?说他没受伤。

岂不是在?骗她!

她待乌鹤刻薄,也是因为他欺负她在?先,还整日?威胁要报复她,取她性命。

况且她又不是傻子,也能?察觉到他的?杀意。

但这鲛人又没欺侮厌嫌过她,还格外听话。

现下看?他伤得?这般重,涌上她心头的?也称不上什么愧疚,而更?近似于山寨老大突然发现自家小弟被别人欺负了的?恼怒。

见他迟迟拔不出药瓶塞子,她一把?夺回?,干脆利落地扯开,再塞还给他。

“快涂!”她催促道。

鲛人轻声道谢,接过药涂抹起尾巴上的?伤口。

楚念声蹲在?旁边,一手托着脸。

有些话她还得?问清楚:“你离开云鲛海,那些鲛人不会找你?我可不想上着上着课,突然瞧见一大群鲛人在?外面用尾巴拍窗户!”

那样未免也太丢脸了。

许是想到那等奇景,鲛人轻声笑了笑,说:“不会。”

“你确定?”楚念声将信将疑,“可别诓我。”

“嗯。”鲛人的?神色没有半分变化?,“我与?云鲛海里的?鲛人不过是同一族群,而非血亲。”

“那你的?血亲呢?”楚念声下意识问了句。

鲛人顿住,稍抬起眼帘,用那双剔透明净的?眼眸静静注视着她。

片刻,他一手撑在?地上,稍倾过身。

楚念声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湿冷气息。

像是湿润润的?海雾,几乎要将她彻底笼罩起来。

“能?否将你视作血亲?”他忽问。

楚念声还真认真思索起来。

她本想说他俩又没有血缘关系,算哪门子亲戚。可随即她又想到自己和楚霁云也没有,却情?同血亲。

而这鲛人被她当成小鱼养了十几年,真算起来比和楚霁云相处的?时间更?久。

最为关键的?是,以往她要骂谁,或要贬损谁,全?是当着这鱼的?面说的?。

于是深思熟虑过后,她犹疑着道:“都养了你这么久了,也算是吧。”

鲛人便托住她的?手,贴在?自己的?面颊上,眼梢轻挑起笑。

他道:“若是这样,那我便算得?有一位血亲了。”

仿若有一小簇电流闪过脑海中,楚念声头皮一麻,甩开他的?手倏然起身道:“你胡说什么!”

她三步并作两步地往外冲,没一会儿又冲回?来,使劲儿往他怀里丢了瓶镇痛的?药:“我看?你是脑子都疼抽筋儿了!”h?

*

大概是一回?生二回?熟,先前楚念声就偷摸着养了条蛇,眼下多了条鲛人,她倒不怎么心虚。

往后几天,她一有时间便往医谷跑,最多时几乎一连几天都耗在?医庐里。

又有蒲令一和况越相助,耗费大半个月的?时间,她总算赶在?去往眠水泉的?前一晚制出蚀心散,完成了系统任务。

第二日?的?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