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觉得这筷子仅在水里搅和一转,就?好像“瘦”了一整圈?
他抿唇,神色微妙地望着那碗汤。
汤里明显有毒。
毒的种类似乎还不少。
眼帘稍一抬,他又对上她的视线。
眸子微睁,眼中是平日里少见的期待。
乌鹤微蹙起眉,将唇抿得更紧。
下一瞬,他端起那碗,将碗中的浓黑药汁一饮而尽。
一股浓烈到足以呛死人的酸苦呛入他的喉咙,仿佛有沸腾的火烧过喉管、肺腑。
极苦。
不仅苦,还难以下咽,像吞泥巴似的。
好不容易喝完,掷下碗的瞬间,他险些以为自己已经魂飞魄散,剑息焚烬了。
眼看着他掷甩下一个覆着漆黑底色的空碗,楚念声大惊。
喝光了?!
“你真?喝光了?这又不是真?甜水,看着就?难喝得要死,喝一口就?行了啊!”
乌鹤擦去嘴上的药汁,整个人像是被塞进蛇胆里泡了几千年,苦得他连头发都在抖。
他想?说话,却没发出声音这药太苦太涩,竟呛得他的舌头僵麻,喉咙也?没了知觉。
好半晌,他才找回?声音,却强忍着面不改色地“嗤”一声:“现下敢承认不是甜水了?拿我来试药,便不怕我记着此事,日后找你算总账!况且这药也?不过如此,喝起来同白水没甚区别?。”
这么?厉害?
楚念声仔细打量着他的脸色,却瞧不出与平时有多大变化。
她问:“那你现在有什么感受,心口疼不疼?”
迟信筠在《迟氏药方》里对比过蚀心散和断心丸,说是前者毒发时,表现在心口钝痛,仿有烈火炙烤。服用后者,则心如刀绞,多为刺痛。
“我”乌鹤刚想?说话,却忽觉脑子一阵发晕。
他起先以为是喝药喝快了,可很快,那股晕眩感就?转化为滚烫的热意。
热意迅速向四周扩散,从头顶一直烧到他的四肢周身。没一会儿,他连眼珠都在发烫,烫到似乎快要跳出来。
他下意识想?擦一把眼睛,胳膊却重到抬不起来。眼皮也变得万分沉重,难以抬起。
“乌乌鹤,你怎么?怎么?”楚念声神情怔然地望着他。
“什么??”乌鹤没大听清。
现下他的嘴也?似是烧得干涸了,上颚与舌头碰在一块儿,竟然还会疼。
“你怎么?这么?红,还冒烟了?!”楚念声急急靠近他。
却见他整个人都烧得通红,一阵阵白烟从头顶冒出,缭绕而上。
“啊?”乌鹤反应已经有些迟钝,他擦了下热到烫手的脸颊,艰难抬起眼皮看她。
楚念声抬起手,试探性?地戳了下他的脸。
嘶!
好烫!
和酷暑里被烧烫了的石头差不多,至多比那柔软些许。
“肯定是龙血加多了。”楚念声很快就?找出原因,“卖我龙血的师兄说,这血里要掺水化开再用,我还把握不准龙血和水的比例,书里也?没写龙血的具体?用量。”
找出原因后,她想?再制一回?毒,但还没转身,乌鹤便一把抓住她的手。
他浑身都已烫到意识不清,仿佛下一瞬就?会被蒸发成干尸。
相?较起来,方?才按在脸上的手指便要凉快许多。
他下意识抓住她的手,霎时间,烧在掌心的热意便缓和些许。
楚念声还没察觉到他的不对劲,甩开他:“你拉我做什么?,等我再炼一回?药,这次我一定能成功。”
只是刚甩开他,他便又捉住她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