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底直打鼓,又不能叫人看出来?。
“在这附近逛了会儿。”她?对那圆脸修士说, 并捋平因跑动变乱的衣袖, 放慢步子, 医庐的大门口在另一边, 她?得绕过去。
往前走的时候, 她?瞥见圆脸修士转过身,边瞟着她?,边兴冲冲和同行?的高个儿女修说着什么。
她?想着兴许不是什么好话, 拔腿就往前跑, 赶在最后一拨人进医庐前, 跨进了房门。
裴褚崖就在几步开外, 她?佯作无事地走到他旁边, 拽他一下。
“裴褚崖!”她?开门见山地问, “刚才看你和那占星阁的卦修走在一块儿,他是谁?”
她?一向是个肆无忌惮的脾性, 好处是不论?嘴里蹦出什么话都不奇怪。
裴褚崖也未生疑, 四?周陆续有人注意?到他俩, 他心平气和地说:“是旧交。前些时日去隐云浮岛,有位占星阁弟子不小心受伤,恰巧顺路, 便来?了宗内看治。他今日来?,是奉阁主之令来?药谷拿药,并接那弟子回去。”
他解释得详尽,周围有弟子道:“裴道友, 就是那住在东边药园的卦修吧?听说还?是你付的药钱,你的心肠怎的这般好。”
裴褚崖温温一笑:“那位道友去隐云浮岛,是为?我们占星引路。他受了伤,自然也有我的过错。”
那弟子摇摇头?:“这话听着简单,可放别人身上,也不一定愿意?担下这责任。单说这些天在药园的药草钱,就不知道要?缴去多少。”
裴褚崖还?想说什么,却被楚念声一把扯走。
她?实在不想听他在这儿装好人了,等远离那群人,她?才又问:“那他人呢?”
“谁?”
“那卦修啊,刚才和你走一块儿的那个。”
裴褚崖面容温柔,语气也轻:“你好像对那人很好奇。”
以防被他看出什么,楚念声尽量绷着脸,不显露其他神?情。
她?道:“没见过大热天还?戴个面具披个风帽的,不想撞上。”
“他去了东边药园。”裴褚崖稍顿,“那受伤的卦修,是无意?间坠入了云鲛海,被鲛人打伤。”
“我又没问那受伤的。”
裴褚崖却道:“我在舟上,也碰见了一尾鲛人。”
楚念声心一紧,登时意?识到他说的是那条鲛人。
“哦,”她?放缓呼吸,眼睛始终盯着窗台子上的一盆花,“那还?真可惜,没让你也去药园住上两天。”
“是有些可惜。”裴褚崖轻声说,“那鲛人心性恶劣,又是魔物,却叫他逃脱了去。只差一点……便能了结了他。”
他的语气那般柔和,潺潺流水般从耳畔淌过,但楚念声莫名从中听出些切齿意?味。
她?眨了眨眼,干什么,说的是鲛人,其实是在内涵她?吗?
“念声,”他又道,“鲛人一族,不是能来?往的善类。倘若哪日不小心撞见,切莫轻信一个字。”
楚念声心道,和她?说这些有什么用,那鲛人已经发挥了他最大的用处,再没来?往的必要?,她?又不可能再去找他。
她?偏回头?看他,正要?嘲他多管闲事,却猝不及防对上他的眼睛。
明明还?是那双恰似银月的狐狸眼,也是那样温粹的神?态,她?却敏锐察觉到一点说不上来?的变化。
就好像……他的面容上蒙了层虚无缥缈的雾,总想让人一直盯着,以拂开雾瘴,看清隐藏其后的艳色。
不仅如此,她?还?闻到了一点若有似无的清香。
说不上是哪种香味,却陷入她?的意?识,沉进她?的识海。
安抚着她?,引诱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