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舒服。”她就势往桌边一坐,没力气地撑着脑袋,“头疼,肯定是吹了雨风冻的。”

“那让师兄瞧一眼。”迟珣作势上前。

楚念声这才想起来他是医修,还是医谷长老最得?意的门生。

但她说头疼,就是能?起死回生的医修尊者在眼前,她的头也?疼。

于是她任由他检查,不一会儿又?唉声叹气地说胳膊疼,腿也?疼。

迟珣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起先想说什么,最后却只笑道:“看来的确是身有不适,那便再在此处休息两天?罢。”

楚念声正为?蒙混过关而得?意,床底下却突然?传来声响动。

她往旁挪了步,借着袍角遮掩住藏蛇的箱子。

只是迟珣已经听见声响,他笑意微敛,稍侧过脸:“似有动静。”

“外面?下那么大的雨,肯定有动静啊。”楚念声把他往外推,“行了迟师兄,我要睡了。”

“可”

“嘭!”

房门猛地关上。

迟珣站在门外,手?还僵抬在半空。

不一会儿,他转身准备离开。

鞋底在这时传来阵异物感,像是踩着了什么东西。

迟珣挪了步,借着楼道墙壁上昏暗的烛火,他看见一枚小巧的黑色亮片,上面?还涂抹着一点红。

但等他捡起那东西,仔细观察过后,才发现是枚鳞片,附着着极淡的妖气。

鳞片偏厚,光泽莹润,硬度很高,边沿看似平滑。不过当?他使用灵力时,鳞片边沿就会变得?锋利如刀,很容易被其割伤。

而那抹红,是沾在鳞片上的血。

是一片妖鳞。

许是蛇蟒,鱼鲛,又?或蛟龙。

不论是何物,仅从这片硬鳞的情况来看,就瞧得出不是个好对付的。

迟珣转动了下鳞片,当?即放开妖识搜寻着整座客栈的气息。

他没发现异常,但鳞片上尚未干涸的血迹,便足以说明那妖就在这附近。

思忖片刻,他带着鳞片回了房间,打算再作细究。

楚念声扒在房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确定脚步声离远,直至消失,她才转过身去?看装蛇的盒子。

但她刚偏过头,就被吓得?呼吸一滞。

床边不知?何时多出个人来。

准确来说,不是人,而是个人身蛇尾的妖。

那是个面?容苍白的青年。

他有着一双兽瞳,垂直窄长的漆黑瞳孔,像是深绿虹膜中裂开的一道缝隙。

那双眼中瞧不见多少属于人的情绪,却出乎意料地透出些懵懂之色。

一头微卷的长发似乎由乌墨洗成。

很黑,带着微湿的水色。

长发垂落,稍短的部分搭在肌理紧致的胸膛上,更多的则披散在窄腰间。

有水珠顺着发尖滴落,流过同样轮廓清晰的腹部,再从人身与蛇尾的交界处掉下。

楚念声的视线随之移动,停驻在那条漆亮的尾巴上。

明明和鲛人的尾巴一样覆满鳞片,他的尾巴却要长得?多。蛇尾蜿蜒着没入床底,看不着尽头。

毫无疑问,他有着极为?出挑的相貌,就连尾巴都漂亮到无可指摘,那从蛇鳞缝隙间流淌而下的鲜血,也?为?他增添几抹艳色。

但正如在野外遇见一条蛇,哪怕遍布蛇身的花纹再精致,也?不会让人惊叹它的漂亮艳丽,而只会警惕于这野物的危险性。

因而楚念声只是匆匆扫了眼,便握紧手?中鞭子,并质问:“你何时醒过来的?”

蛇妖微微歪了下头,似乎在观察她的反应,恰若涂朱的嘴唇微微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