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看她那副心神俱震的神情?,他就知晓不是什么简单事。

他使?劲儿仰着颈子?,可?受剑令束缚,根本动不了分毫。

“欸,”他喊她,“他又在弄什么鬼把戏,抓你的手又凑这么近,看手相啊?”

楚念声倏地回神,忍不住斥道:“你有病啊?”

鲛人却以为是在说她。

舌尖一卷,他将鲛珠含入口?中,轻一抿,便化作了银白气流,消散不见。

“为何这样说?”他道,“以前不也常常如此么?”

他在楚府时,常给她变鲛珠。

起先是作为她帮他疗伤的谢礼,后来则更多是想看她收着鲛珠时的神情?。

偶尔她用灵力给他喂食时,他还会用嘴抵着珠子?,在她的手掌上滚着玩儿。

“你最好还记得,你那时候是条鱼!”楚念声猛地抽出手,嫌弃地甩了两下,“再说了,就算你是我?之?前养的那条鱼,我?又不是把你当人养的。现在你化成了人鲛人,还有必要相认吗?”

更重要的是,他破坏了她的大计。

要想给裴褚崖制造危机,她恐怕得另抓一条魔鲛。

想到这儿,她心烦意乱地“啧”了声。

鲛人却没露出半分怔然。

早在见着她之?前,他就已经设想过一切可能。

人族之间打交道时,哪怕心性再坦率,也会有一些考量。

有了考量,自不会将内心全然剖出给人看。

而在面对动物时,人却会显露出最为本真的一面。

因此在楚府的几?年里,他见过她不外显于人的模样。

喜上眉梢的雀跃,兴奋,自在。

忿然,阴晦,怨怼。

种种一切。

正?因了解她的脾性,眼下他不觉半分失望,反倒捕捉到她藏起来的情?绪。他问:“你是在为什么事而犯难?”

“关你什么事。”楚念声满脑子?都在想捉鲛人的事,哪有闲心应付他。

鲛人却道:“是因为裴褚崖?你的生息未断,那便是魂魄出窍了,却又伪装成他的模样,总要有个缘故。”

他的声音很轻,也很怪。

是好听的,但总有种蛊惑人心的意味,很容易让人放下心防。

楚念声本来觉得他烦,却忽然想到什么,倏地看向他。

她若有所思地审视着他,半晌道:“方才我?是想剜下你的逆鳞。”

“逆鳞?”

“但这不是我?的本意。”她毫不犹豫,也没有丝毫愧疚地撒起谎,“是裴褚崖让我?这么做的,我?的躯壳也被他拿了去。”

话落,她有意停顿,同时观察着鲛人的表情?。

他眼梢微垂,显出副靡丽的作派。

楚念声瞧不出他在想什么,又不见他搭话,只得继续往下说:“既然你说你是我?养的鱼,那就替我?把躯壳拿回来。”

“好。”鲛人应道。

还在想借口?的楚念声怔住。

这就答应了?

她还没想好逼他行凶的理由?啊。

“不论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鲛人眼眸微弯,说话时有些漫不经心,“可?我?也要报酬。”

她正?想着这茬,旁边的乌鹤忽然哂笑出声:“原来这么费心解释,想让你相信他是旧识,便是为了讨要报酬。楚念声,看来你之?前折腾他折腾得不轻,做了不少苛待他的事。”

楚念声不着痕迹地蹙了下眉。

一条魔鲛而已?,竟还这么贪心,都敢和她讨价还价了。

等事成了,再让乌鹤杀了他便是。

她暗暗忖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