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念声大为震惊,下意识觉得这事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这一发现让她的注意力又回到了它身?上。
她和鱼的关?系拉近了些,它偶尔会给她吐一枚珍珠出来,有时还会给她吹泡泡。
那些泡泡在水缸里漂浮着,像是某类奇怪的符号文字。
又过了几年,这条鱼变得有些黏人。
那时她刚学会将灵力凝形,时常凝出一枚小?珠子丢在鱼缸里。
这样即便她不喂它,鱼也能自主进食。
十五岁那年,有次她两三天没去看它,管家着急忙慌地跑过来,说是那鱼在怪叫。
鱼还会叫?
她大惊。
那天恰好是元宵,裴家人来府中做客,裴褚崖也在其中。
想到族中一些长辈常拿他俩作比,她有意敛下惊态,装作习以为常的模样?,点点头:“知道了,鱼会叫也很正常。”
管家问她:“那小姐,该如何处置它?”
“我去看它。”她起身?往外走。
“念声,”裴母笑着叫住她,“褚崖还从没见过会叫的鱼,能否也带他去看一眼?”
楚念声知道她是想她带着他一起玩儿。
裴母对她很好,又总是笑笑眯眯的,几乎从不见她露出失落神情。
想了想,她只道:“那看他吧,我无所谓。”
她原以为裴褚崖会拒绝,谁知他颔首应好。
楚念声这才意识到,原来她很有所谓。
或许是自知平时对那条鱼并不怎么上心,她不想带他去见它。
万一鱼更喜欢他了,那怎么办?
幸而这鱼比她想的争气。
它根本没瞧裴褚崖一眼,只甩着尾巴往她手上贴。
她对此很满意,有意忽略了他俩刚进庭院时,听见的那阵阵刺耳怪叫。
但裴褚崖却一改平常亲近小?动物的态度,审视着那条鱼,然后说:“它是妖。”
楚念声睨他:“你也是妖,还是半个,这有什么稀奇的吗?”
裴褚崖面容平静地望着那条鱼,不急不缓道:“妖有好坏,亦分正邪。正因?同为妖类,才能探到旁人无法?觉察的气息。”
楚念声不愿去想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到往她手上贴的鱼似乎僵了一瞬。
这之后没过多久,她的鱼就消失了。
悄无声息、平白无故地消失在鱼缸里,仅留下满满一缸的珍珠。
她为此怀疑过她养的猫,还特意请来医修,帮忙检查猫肚子里有没有鱼的尸体。
最终猫被洗刷冤屈,她用一大筐精制的小?鱼干和玩具作为赔礼,并幸运地获得了它的原谅。
她最终也没找着那条鱼的下落,亦没动过缸里的珍珠。
有时候她会梦见鱼给她吐泡泡,拼凑成一个又一个看不懂的符号。
再往后,那条鱼便像它离开的时候一样?,从她梦里没声没响地溜走了。
*
思绪回笼,楚念声看向那条鲛人,目露警惕。
她往后退了步,使?劲儿挣着那轻柔的鲛纱,怒斥:“你用了什么邪术,竟窃读我的识海?!”
鲛人轻轻笑出声,他用手指缠着鲛纱,一点又一点,缓慢拉近与她的距离。
那条长长的鲛尾看起来柔韧无力,可下一瞬,他竟凭借着它立起些许。
他道:“你就没想过,我便是那条怪鱼吗?”
楚念声怔住:“你?”
“当年我受了伤,本在鲛纱袋里养伤,不想被一帮顽童从河中捞了去。原以为会就此丢了性命,却被你带回家中,用灵力蕴养了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