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奏听着那震耳欲聋的动静，不由小声感慨：“这要是我，眼下就得叫他撞得吐了血……”

纪天星扯扯嘴角，视线掠过吕迟身后的朱宣，朝他抬了抬下巴，就当打过招呼。

立了功就是不一样，人都懂礼貌了。朱宣左右看看，抬手指指自己，忍不住挤兑他：“你这是跟我比划呢？”

纪天星眼神移开了，懒得搭他的腔。

“今夜风太大了，你脸通红。”秦无疾将人放下了，指腹抹去他眼睫上冰冷的水珠，“一会儿叫侍从官弄些温水洗洗，否则明天更要煽得厉害。”

“你还操这心！”吕迟一笑起来，嘴上细碎的血口子就在渗血。秦无疾垂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对他说道：“我奉命主管西城口，你先去找都督复命，一会儿过来找我。”

【作者有话说】

来来来来来了！

222 短夜

◎你怎么不棒打鸳鸯去了？◎

都督营帐之中。

关朔道：“事情办得不错, 之后一并封赏。”

吕迟这几年领赏领惯了，钱财绢帛数不胜数。这几年战事不断，他整日待在军营也没处花销, 着实是积攒了一些身家, 偶尔听别奏说起自己的小金库, 吕迟都惊讶自己竟然云里雾里攒出了不少家当。

吕迟儿时吃饭靠抢, 长大了在军营里煮大锅饭, 也不耗银钱, 金银超过千两，对他来说就是个空头数目，计较不出什么大小来。故而现在听说赏不赏的，他心里已经没了什么波澜, 只是弯腰给关朔行了行礼。

他抬起头, 跟关朔对上了视线。

两人大眼瞪小眼，竟没别的话说了。

吕迟对关朔是敬也多，怕也多，唯独说不上亲近两字。

谁能和关朔这样的人亲近起来？

河东军以军纪严明著称于天下, 与关朔身上那股子说一不二的霸道脱不开关系。

他四十出头的时候做了代州大都督, 此后花费近十年时间, 把自己活成了一棵独断专行的参天巨树, 在他荫蔽之下，所有人需得俯首帖耳, 唯命是从，谁也没本事跟他拧着来。

就说崔闲那老狐狸, 满肚子花花心肠, 折腾起吕迟像是耍猴儿。

可在关朔面前, 就算是他也得把屁股后头那团狐狸尾巴藏好了, 轻易不敢伸出来晃悠。

眼下关朔不发话，吕迟是不敢脚尖儿朝后的。

屋里点着炉子，热腾腾的，将吕迟身上的霜雪慢慢烤化了。

他蹭了蹭湿漉漉的鼻头，在关朔眼皮子底下站了一会儿，看着老老实实，实则半颗心都挂去了西城口，撑着身体的力气来回挪动，一会儿放在左脚，一会儿放在右脚。

正在心不在焉的时候，吕迟终于等到关朔开金口：“眼下李肃生公事繁忙，顾不上你，今夜讲学暂且作罢。”

关朔就算不曾发怒的时候，眉间也有几道深深的沟壑，显得极沧桑，又极具威严：“之后行军途中，只要身上无差事，你的功课一夜都不能落下。”

吕迟不管将来，只听见他说今夜休息，眉毛扬了起来，爽快道：“行。”

“秉都督。”徐濯进来传报，“蔚州军定军中郎将桂成川求见。”

关朔点了头。

吕迟机灵得很，趁机告退，一溜烟儿就跑没影了。桂成川与他擦肩而过，余光只瞥见一道银光闪闪的残影从鼻子底下掠过，险些没认出是谁。

桂成川抱起拳来：“都督！”

关朔将眼神从吕迟背影上收回：“一个半时辰就破开西城门，振奋军心，此战有功。”

“末将分内职责！”

关朔又问：“舍利吐利部的王亲贵族生擒多少？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