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利吐利撒恳脱身无路,只得咬起牙关坚守城门。
求援的棕鹰已经放出城去了,但人毕竟长不出翅膀飞上天,舍利吐利撒垦现在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办法来脱困。
只能跟中原人硬碰硬了。
舍利吐利撒垦已经认出了关朔的旗帜,也不敢做什么别的期望了。
至少。
至少熬过今夜。
--
攻城如火如荼。
步军中的快脚兵先行出列,冲向城下铺设云梯,而骑兵则在后方压阵,帮助步兵抢夺城下百步之内,那片死伤无数的人间地狱。
蔚州中郎将桂成川勒住缰绳,眼底余光扫过不远处的秦无疾。
将士手中的火炬,在夜风里乱丛丛地摇晃着,泼洒下混乱而炽热的橙光。
深受关朔信重的年轻将领身着银铁甲,头戴飞翅盔,正姿态端正地坐在马鞍上,静静抬头看向火光纷乱的城墙。
他脸色很平静,叫人看不穿内心所想,像是打从娘胎出来,就做不出什么大哭大笑的表情,比起活人更像块玉雕。
五六个别奏护在他身边,严防死守的,就像守着一尊价值连城的菩萨像。
桂成川啧了一声,其实看他并不大顺眼。
或许是因为关朔对待秦时安,明显对其他将领不大一样,大战在即,还亲历亲为、把他带在身边教导。
又或许是因为桂成川见识少,桂成川从没听说,竟然有军官爬到了中郎将这一级,亲手杀过的敌人,还没有他在应安一个冬天砍过的军官多。
作为武将,桂成川打心眼里不服他。
诸葛亮再怎么聪明,也是谋士出身,就算临了临了当上宰相,那他娘的也是个文臣只动脑子不动手的人物,做什么阵前大将?
不如卸了战甲,扭头去当个参军。
大都督信重他,好吃好喝养在幕府就罢了,何必牵出来做个摆设、跟搏命厮杀的武将抢功劳?
若没那吕钟明鞍前马后替他砍瓜切菜,秦时安脑子再好、他能走到今天这步?
思及此处,桂成川心中幽幽地生出个主意来。
“我们往北走。”桂成川吩咐身边副将,“云梯钩索上了墙,给他们善阳兵腾出空地儿来,叫他们先上城楼去!你们听好了今夜老子不急取军功,有力气都给我留到胜州使!”
攻坚不是守城,没有城门楼供他秦时安苟且偷生;代州大都督的纛旗就飘在两里之外,也轮不到他一个中郎将坐镇后方。
这次秦时安还有什么理由能躲得过亲自冲锋陷阵?
吕钟明是他自己打发出去做诱饵的,他桂成川倒要看看……手里不牵着那条野狗,这黥阎王还能翻出什么花儿来。
--
“桂将军杀敌素来抢在人先,今夜为何独独给我们退让了一步?我问传令官桂将军是否负了伤,他也说没有。”
“这一会儿的功夫,他们连甬道都给我们腾出来了。”
纪天星觉得不妥,亲自来问秦无疾的意思:“事出反常。将军,进是不进?”
秦无疾在夜色中停顿一会儿,开口道:“其意在我。”
纪天星不解:“什么?”
秦无疾幽黑的眼睛直视他,反问道:“天星,眼前就是先登的机会,不要么?”
纪天星愣了愣,竟叫他这云淡风轻的一句话讲得热血沸腾起来:“为何不要?”
“为人臣者,军功无大小,纵是弹丸之地,也要倾力取之!”
秦无疾向他提了提嘴角,不再多说,令旗头举旗吹角,率领麾下将士,从军阵甬道中穿行而过:“机不可失,随我头阵登城!”
一众别奏只见过秦无疾在阵后运筹帷幄,却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