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路上若没有他以一当百,叫戎索人投鼠忌器,使团必定等不到先锋营支援。”秦无疾低声道,“我欠他一条命。”
“领兵打仗的,你救我我救你,谁不欠谁的命?”吕迟却道,“你就算吧……总有算不清的一天。”
秦无疾之后就不答话了,只是轻轻摸着吕迟的头发。吕迟也不躲闪,安安生生叫他抱着,浑身松软发着呆。
每每打完仗,两人都要这样形影不离地黏上一阵子,似乎养成什么约定俗成的默契。
他们需要共同度过许多个时辰,紧紧贴着对方汲取体温,以确认战鼓暂且平息,而他们从风霜刀剑中脱身出来,两人都还好好活着。
能对视,能拥抱,能钻进同一个暖融融的被窝,能有一搭没一搭地说几句话。
秦无疾抱着他躺了片刻,发现吕迟仍一错不错地盯着自己。
秦无疾摸到他发梢,夹在指腹中捻了捻:“怎么?”
“那我呢?”吕迟又看了他一会儿,竟然开口问:“我拢共救你几次,你欠我几条命,还记得不?”
秦无疾垂眼看他,反问道:“你这样问,是想叫我记得,还是不想叫我记得?”
吕迟不说话了,眯起眼睛来。
他神情不善,秦无疾反而淡笑起来,将他牢牢勒在怀里,亲在他鼻尖上,又含住他嘴唇,轻声道:“不生气。”
“我不与你算这些。”
吕迟是狗儿成精,张开牙关咬他舌尖,嘀嘀咕咕道:“……你最好是。”
秦无疾终于觉出了吕迟的不同来。
他今天似乎格外粘人,还明里暗里勾自己说些好听的话。
兴许两人分开的时间还是太长。吕迟是想他了。
秦无疾胸口升起热气来,忍不住纵容自己,心思往深处坠了坠,修长的手指顺着脊背轻轻摩挲上去,握住怀中人的后颈。
他从前总期望着吕迟能更听话一些,更乖一些,可如今乖了却也有乖的不好……想将人占为己有的欲望炽热地烧起来,酥酥麻麻蒸着肺腑,秦无疾有些抑不住冲动,总想对他下一些重手。
吕迟叫秦无疾按住后颈,一开始没搭理,直到被捏得痛起来,方才与他唇舌分开,头歪了歪,斜看着他。
“干什么?”吕中郎将嘴唇红彤彤的,舔舔嘴角,眼神也起了变化,浓睫下一片幽绿,深得看不见底,“好凶啊你,阎王爷放火不算,还要杀人?”
“说谁是阎王。”秦无疾靠近过去,鼻息很烫,手臂勒到他腰上,力气和语气都重了,“换个叫法。”
“那我不换。”吕迟叫他翻身压住了,仰面躺在被褥里,看似软绵绵的,实则浑身筋肉绷得紧紧,暗自与他角着力。
吕迟眼光闪烁着,唇下虎牙露出来了,笑得挑衅。
“你想叫我换……那要看你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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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厨房为两位中郎将备好了饭菜,在院里敲门敲了半晌,却久久听不见什么回音。
侍从官无计可施,学徐濯将军撅着腚听人门缝,耳朵贴了半晌,隐隐听到里面一阵响动,却听不出个所以然来。
吕迟说要吃肉馒头,小厨房给蒸了满满一大盆,举托盘的侍从手酸了,膝盖抬起来,顶前人的屁股蛋子:“听半天听着什么了,你倒说话啊?”
侍从官叫他怼了个趔趄,险些一脑袋撞在门框上,赶紧撑住了手,好歹没发出大动静来,他脸上挂起怒相,转头小声道:“我哪儿知道里头什么动静……哐叽哐叽……狗熊撞大树似的……”
举盘侍从不知其所谓,随口骂上一句:“你耳朵有毛病。”
将军的屋子自是不敢乱闯的,更何况里面还有个脾气不大好的吕迟,活炮仗似的,冲撞了他,他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