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手脚就都不好使了。”
“叫人砍了后脊,还留了半条命到现在,倒有些福气在身上。”吕迟笑道,“挺好的事儿,耷拉着脸做什么。”
袁合摇摇头,不做声了。
“你要知道,无论何时,命都是最要紧的,比天底下任何事都要紧。只要活着,总有路可以走。命没了,才是真的完蛋。”
吕迟收回眼神,目视前方。
“我这辈子,最看不起不拿自己命当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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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午后,校场上人声鼎沸。
吕迟翻身下马,将马鞭丢到袁合怀中,径自往前走,入了校场第一步,便是众人簇拥,之后一路受人敬拜。
在他身后,袁合却一路低头不看人,只是仔细收着吕迟马鞭,沉默地追随在官长身后。
朱宣差人筑起木台,在最高处给吕迟留了位置观战。
袁合此番借了吕迟东风,有幸与他同上高台,俯瞰校场全貌。这实在是个好位置,策马奔驰在校场上的诸位骑士,刀枪如何,射功如何,悉数在目,纵览无遗。
袁合眼神一错不错落在校场之上。
吕迟突然道:“有看上眼的,与我说一声。”
袁合回过神来,垂下头:“卑职不敢。”
“不敢什么,不敢睁眼?”吕迟叫他那语气逗笑了,态度蛮横,“我让你做甚,你乖乖照做就是了,说那屁话……”
话音未落,便听台下一阵喧闹。
吕迟余光朝台下瞥了一眼,便见又有人前呼后拥朝这边过来。
来人正是秦无疾。
他瞧着可不比吕迟风光,这几日忙昏了头,眉目倦怠,眼皮青青,一副要生风寒的模样。
熬了几宿大夜的秦无疾或有所感,在人群中抬起头来,与高台上的吕迟对上眼神。
吕迟皱起眉头,嘴里咕哝了句什么,瞧着脸色颇为不满。与他对视了,倒没有移开目光。
193 赌局
◎机会难得,不如将军们也赌上一把。◎
秦无疾独自拾阶上行, 在吕迟两步外站定。
吕迟负手而立,目不斜视看向校场:“不忙着写你那破文书,过来干甚?”
秦无疾答:“先锋营选人乃是军中大事, 再忙也要来看看。”
“话说得这么漂亮。”吕迟嗤笑, “我看你这是忙完了吧?我刚才在城墙上, 亲眼看着斥候出城去了, 牒上盖的正是你秦中郎将的官印……我问问你, 你这时候派人快马加鞭去找大都督, 是急着跟他说什么呢?”
秦无疾顿了顿,不接话了,沉默一会儿,跟吕迟说起先锋营军务:“先前朱宣与我递了文书, 说这半个多月将士们操劳甚重, 身心俱疲,他想将先锋营选拔好好操持,办做关城年末比武一半般的盛事,特请库中多拨些织物玉器作为彩头……你这些天不在衙署, 我直接应下了, 未曾问过你的意思, 可是不高兴了?”
这是正事, 吕迟纵是心里有火也不会不搭腔,硬声道:“说好攻克凉城, 我只管内外巡防,城中庶务、上下文书由你负责, 你现在问我做什么?”
“先锋营事务素来由你一手操持, 我之前并不过问, 朱宣亦不会绕过你来讨我的应允。”秦无疾看向他。“但朱宣这次直接上书来问我, 我猜想着,你是准备将先锋营全权交予他接手?”
“是这个意思。”吕迟回答,“朱宣天资好,却自己把自己养成个懒蛋,一戳一蹦跶。我总替他拿主意,他脑筋就不转了,心甘情愿当根软骨头,老子看着腻歪,这次非叫他自己支楞起来……”
吕迟回过神,发觉秦无疾不声不响地靠近他许多,两人手臂隔着甲胄,几乎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