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卒叫兴奋和紧张冲击着，手一个劲儿发抖，眼露精光，咧嘴露出一口森白牙齿，死死盯着他双眼：“秦将军，可要说话算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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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金鳌脑后破了个大洞，是被人活活用盐水泼醒的，浑身打了个激灵，疼得厉声哀叫起来。

他在剧痛中醒了神，愕然发现乾坤颠倒，秦无疾一身血污端坐在面前，反倒是自己被人活生生被绑上了刑架。待看清面前举着木桶的人是谁，丁金鳌勃然大怒，破口大骂：“去你奶奶的狗入杂碎！你反了天！”

“来人！狱卒葛三万劫狱！反了朝廷！”丁金鳌厉声大吼，“来人！把这杂碎给我拖下去！喂了猪狗！来人！”

秦无疾浑身浴血，双手撑着膝盖，默默盯着他发狂，直到半晌之后，大理寺狱静若死域，无一人应声。

“狱丞，本将昨日便有过劝谏。”秦无疾身上的伤口还淌着血，他抹了把脸上未曾干透的汗与血，对伤口不闻不问。

“不论多好的位置，你占了太久……”秦无疾缓声道，“便挡了别人的路。”

狱丞浑身一冷，打了个寒战，抬眼看着面前手持盐桶的狱吏葛三万，见他眼中勃然野心，瞠目结舌，半晌说不出话来。

“有话好商量……姓葛的。老葛。”狱丞舌根转筋，费劲功夫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蠢货……天大的蠢货……他是个天家重犯，眼见着就没活路了，他能许给你们什么前程，那都是放狗屁！你方才也听着了，他与老子有私仇！”

“姓丁的，老子听你扯了这么多年的淡，唯独有一句话，老子觉得你说得对这身家前程，就像是赌钱，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但是赢是输，你得先上了牌桌。可兄弟们面前，偏偏有你霸着座儿。”狱吏冷冷笑着，嘴角薄而锋利，像是铁钩一样，“阴沟里的耗子，不见光的狗杂种，手上沾的人命多了，还真当自己是天王老子……”

“该怪你自己个儿不听劝，夜半三更来动狗屁的死刑，你自个儿竖起耳朵听听，这间刑房外头，装死的、装睡的，弟兄们连个谎话儿都不必编排，纵是叫破了嗓子，今夜有谁应你的声？”

“姓丁的。”狱吏森森笑道，“俺知道你这些年过得滋润……不论有什么好日子，也该换兄弟们过上一过了！”

丁金鳌如坠冰窖，见他拾了铁钳靠近过来，目眦尽裂，叠声道：“姓葛的，自家兄弟的事儿之后咱关起门来商量！这姓秦的不是好人，你他娘的白长颗驴脑，平白叫他当了刀使！慢着……你慢着！”

“先不动手。”秦无疾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

葛三万将手中的铁钳搁下，眼睛仍牢牢盯在丁金鳌身上，盯着自己的狱丞之位。

“我仍有话问你。”秦无疾问道，“我父亲去世当日发生了什么，墙上那绝命词是谁写上去的、谁出的主意，你与我说来。”

丁金鳌要紧牙关，两股战战不敢答。

秦无疾看向葛三万，轻声道：“按你喜欢的来。”

于是葛三万上前去，双手仍兴奋地直哆嗦：“这些年托你照顾，俺学了什么本事，也叫你尝尝滋味！”说着话，铁钳儿伸到丁金鳌腋下，隔着衣裳，生生钳下他一片血肉来！

丁金鳌疼得大喊，霎时间出了一身冷汗，恨不得在这寒冷的夏夜，一嗓子震醒天宫中沉眠的太阳金乌。

“说么？”秦无疾又问。

“我不能……”

狱卒乐得见他不乖乖配合，未等秦无疾开口，钳口抵上胳膊软肉，犹如金铜恶兽张了大口，又生生拽下一大片淋漓的血肉。

丁金鳌满头大汗，胳膊叫血浸得湿透，在酷刑之下甚至没抗住一炷香功夫，便哆哆嗦嗦的，从牙缝里透出一个字来：“……王！”

171 没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