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迟一边抽刀出鞘,一边喃喃道。

“江副都,事后斩将的功劳算在你头上,我不跟你抢。”吕迟手提横刀,低头盯着动弹不得的方贫,话是同江瓦讲的。

“但动手杀人……得叫我来杀!”

江瓦伸出大手,攥住吕迟悍然举刀的手臂:“慢着!”

吕迟掀起眼皮,满眼杀意,直勾勾地盯着他。

今夜燕水口死了多少兵?吕迟忍气忍到现在,如今看神情已经没什么人样儿了,戾得像头狼。

江瓦低声骂了句脏话,也盯着他的眼睛:“是让全歼没错,但这是个白扇,你现在杀他做什么!又是诱敌深入又是火箭清野,一群大老粗能耍这伎俩?背后定是这厮的奸计!”

江瓦离他近了点儿,压低声音呵斥:“混账东西!你还要活么?你不拿他回去顶包,上头人的邪火就得直接烧到咱俩身上!”

“替你们燕水口想想!你拿什么跟王祁阳交代!”

吕迟一言不发,定定瞪了他一会儿,两边腮帮子起起伏伏,浑身写满不服。

江瓦被他用这种眼神盯着,简直要恨死他这轴劲儿。

早先来错肩谷之前,江瓦还跟季正青说,这狗崽子看起来比从前乖顺一些现在再想起这句话,他只想狠狠抽自己大嘴巴。

江瓦正要发火了,吕迟却动起来,用力挣开手臂,将横刀往地上一掷,转身大步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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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无疾与几个燕水口的同侪一起,将战死军兵的尸首搬放到一处,好歹是个收殓之前的安置。

他左手已经使不得了,同右臂不能动弹的赵阜一起,还能凑成个左伤右残的搭子,颇有种狼狈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