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什特部那群狗蛮子一定气疯了。”吕迟很没有心,说起来还沾沾自喜,“当时我那一箭,是冲着扎穿他脑子去的,力气使过了头脱不开身,这才叫他抽了一鞭子……北边有消息么?那瞎眼混账死透了没?”
“祖宗。”秦无疾靠近过去,温热的双手包裹住他消瘦的脸颊,“消停一会儿。”
吕迟看着他,不吱声了。
他扭头,鼻尖在秦无疾掌心蹭了蹭,语气软和下来。“没事儿。”
“老头子说了,顶多三个月就能下地,虽说那时候入了冬,但还没到最冷的月份呢,养起来快得很。”
秦无疾摇头,又是很久不说话。
吕迟睡得太久,耳朵又伤了,如今很怕安静,闲不住,叫他好几声,不要他做闷葫芦。
“你哪儿是要杀了他……”秦无疾终于又开口了,他嘴唇仍发抖,连同声音也在打颤,“你这是想要了我的命。”
吕迟实在不会哄人,急得焦头烂额,若非实在伤得厉害,都想从炕上爬起来给他一拳叫他别磨叽。
他也想破罐子破摔,回一句“我耳朵不好我听不清你说什么”,又怕这话说出口,秦无疾更得发疯,怕不是要当着他的面撞墙去了。
“你过来。”吕迟嘟囔道。
他声音太小了,秦无疾听不分明,靠近他直至两人之间只有几寸距离:“怎么……需要什么?”
“需要那啥……”吕迟抿抿嘴,声音更小了,“就那啥……”
秦无疾费尽功夫才听清他说什么。吕迟说
“你亲我一口。”
秦无疾这次是真的无奈了,胸口酸得像是要被他连骨头带肉活生生捣成一团浆糊。这时候吕迟提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的,他低头贴过去,轻轻将吕迟干裂的嘴唇舔湿了,又小心翼翼地蹭了蹭。
“这就哄过了啊。”吕迟叫他蜻蜓点水似的吻着,轻声说话,口中一股浓重的草药味,清苦中带着若隐若现的甘甜。“别耷拉着脸。”
秦无疾有求必应,贴了贴他鼻尖,轻声答应:“好。”
张医官的身影顿在屋外。
他远远看见两人身影交叠在一起,以为自己两眼昏花瞧错了人,再定睛一看,发现确实如此。
老人家脸色不大好看,背都挺直了,皱着眉头在屋檐下僵站了良久,直到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还是转过身,蹒跚离开了。
【作者有话说】
这算是猪拱了白菜还是白菜拱了猪?
张医官陷入苦思。
137 元宝
◎能叫我给它治不?◎
张医官心情十分复杂。
两个男娃子稀里糊涂掺和到一起去, 有悖天理伦常,他自然觉得不妥当。
可他想管,于情于理又没法管。
于情, 秦无疾吕迟这些年相依为命, 张医官是亲眼瞧见的。
俩孩子都命苦, 一路摸爬滚打走到现在不容易, 这份情意珍贵无价, 谁也没期望能把这俩人生生掰开。
更别提吕迟这一重伤, 秦无疾那肝肠寸断的模样,是恨不得把自己的命挂在吕迟身上了,又哪能听进去人劝?
于礼,两人皆已年过十五, 不小了, 人生大事就算要管,也当由人家父母亲眷来管。
但秦家多灾多难,事到如今就留下秦无疾这么一支独苗苗,吕迟更是个天生地养的乞儿出身, 说是有个师父吕怀南, 同样早早离世了。
放眼望去, 家谱上空空荡荡, 只剩一堆木头牌位,又有谁能管住他们?
这是要断子绝孙了。
张医官眉头紧锁, 愁得直嘬牙花子。
张医官自己岁数大了,眼看着没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