臂顿时撑不住了,一边干呕一边从墙边倒了下来。他捂着喉咙咳嗽,噎得涕泪横流:“我……咳咳……倒立……要命……”
吕迟托着腮帮子问他:“杏子甜不?”
秦无疾捂着喉咙,在黑夜里红着眼睛,反问他:“你是在叫我尝么?”
吕迟哈哈一笑,将另外半只杏子丢给他:“让你下来了么。撑回去。”
秦无疾这一天过得当真漫长,晌午时候叫人拿枪杆子狠狠抽了肋条板,只能忍着痛耕作到日暮,夜里还要被吕迟折腾。他又痛又累,双臂抖如筛糠,是逞强都逞不动的时候,只能低声道:“……方才卸了劲,当真撑不住了。”
“那就扎马步。拢共一个时辰,你少倒立一会儿,就多扎一会儿的马步。我是没什么所谓。”
吕迟仰躺在他炕上,四仰八叉,很是舒坦:“快点吧,明个要上校场操练呢,你还睡觉么?”
秦无疾咬咬牙,在黑暗中站了一会儿,含着半颗黄杏,沉心静气,将双腿岔开,逐渐蹲深了。
自从秦无疾在半山腰吃了他一只烤兔子,吕迟便拿住他十足的把柄。
那夜秦无疾死志不坚,被肉香诱惑着,连滚带爬地选了生门,平白叫人看了那么场荒唐的闹剧,每每想起来都羞愧难当,当然再没有脸面寻死觅活。
他不敢死、不愿死,就得按吕迟的法子活。吕迟不给他别的路选。
“我有一回去关城里听人说书,那先生怎么说的来着……”吕迟半仰着头,“人在刀口,我为驴肉。”
“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颤巍巍蹲着马步的秦大才子没忍住,轻声修正他,“……没有驴肉。”
“管他什么的肉,剁碎了都一样。”吕迟打断他,“你有些自觉。”
秦无疾注视着眼前的黑暗,轻声道:“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