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是毛头小子, 冠都没及,凭血气做事, 越亲密无间的人, 就越受不了这样的差使。”
“我看他二人其实已经生了罅隙。”许满继续道, “听闻前几日, 两人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大打出手,吕迟这厮也不知怎么与他起了矛盾,猖狂得很,上脚就踹,一点面子也没给姓秦的留。”
“有这事儿?”
孙秉护从中看到了可乘之机,摸了摸手上扳指。“很好。此事的确值得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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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迟巡防两日后回到朔州城,刚喝了一碗水,就听侍从官过来报信。
“李校尉说有事找您商量,叫您过去一趟。”
“李仲杰?”吕迟咕嘟咽下一大口清水,“他找我能商量什么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听说是新得了只蛐蛐,想叫校尉过去瞧瞧。”
“这不是胡说八道呢,都入冬了逮哪门子蛐蛐。”
吕迟觉得莫名其妙,眼下没人可问,只能问朱宣:“他们究竟是从哪儿看出来的,就认定我爱玩虫了?”
“……校尉别问我。”朱宣实话实说,“我一开始也那么想的。”
军中没什么好玩的小物件,将领们近几年流行起逮蛐蛐,打只精致的小笼将虫养进去,揣在怀里听个响儿,没事儿还能斗两把消闲。
吕迟看起来真的就很吃那一套。
直到朱宣亲眼见着吕迟偷偷摸摸生了堆火,把人家送他的蛐蛐聚在一块儿,签尖儿一戳,叫它们团团圆圆死成一串,猛火撒盐烤了个焦香酥脆,他才知道此人根本不爱玩蛐蛐,还嫌它们吵闹。
唯一称得上喜欢的,就是这虫儿嚼着还算香。
“不去,他又送我蛐蛐。烤半天没几两肉,还不如送只老母鸡呢!”
吕迟打发人走:“说我没空,在家里关禁闭呢。”
侍从愣了愣:“啊?”
“蠢脑子。”吕迟又灌了大半碗水,撸袖子一擦。
“就说我得罪秦无疾了!他们不是爱拿我踹他那一脚说事儿么……你就跟他说,说秦无疾要整顿我,关我禁闭,管我管得跟孙子似的。”
“在他回来之前,我什么都玩不成了,都他娘的少来烦我!”
“啊。”朱宣失望地叫了一声,眼巴巴瞅着他背影,“那射场还去不去啊?”
“射场当然去。”
吕迟朝朱宣摆摆手,他怕不是跟秦无疾混久了,说话也一套一套的:“射箭练弓打靶子,杀人的看家本事,正经事儿,这能叫玩儿么?”
朱宣当即高兴了,屁颠屁颠跟上去,同他一路走远:“……路申还说他今天准赢我!嘿,我非得给他干服了不可!”
谁知在射场上,吕迟也不得安生。
兴许人之私欲不过是那么几样,有人送珍奇虫子,便有人送美貌女子。
“给我说媒?”吕迟似笑非笑,手上卸着弓弦。
来人顶着笑脸:“是啊。”
“真新鲜。”吕迟今日没用雪途弓,随手将手中卸了弦的角弓抛给身边侍从,“我以为你们都去盯着秦郎将了。”
他这话说得酸不溜丢的,来人会错了意,心道两人果然不睦,于是专注地夸起他的好。
“校尉少年英雄,比起秦郎将不遑多让。都说英雄该配美人,听说校尉未曾婚娶,枕边无人暖塌,这可是不应该。”
“少年夫妻洞房花烛,这是天底下一大乐事,其中滋味啊……”
来人不便多说,只是笑道:“我不多嘴,校尉试过便知。”
我怎么没试过?我怎么不知道?
我知道得很呢。
吕迟轻飘飘地想,嘴角压了压,没压住。
这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