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亏路过晋州的时候,秦无疾遇到一些从未谋面的文友。
他们早听说秦无疾要流放三千里的消息,算着日子等在驿站,见了秦无疾这落魄样子几乎不敢认,心里难过得厉害,赶紧请了大夫煮药,叫他喝上了一天麻黄汤。
几个书生更筹资买了几颗昂贵的参丸,临走前躲着押解使和防援人,给秦无疾揣在怀里,让他日日含在舌下,替他稳住了这条命。
有个防援人余光瞥见这场面,拄着水火棍同押解使嘀咕了一句:“哪儿来的规矩……”
押解使没回头,哑着嗓子回答他:“你甭管。”
说是参丸,用的大抵也不是什么好参,算下来不过几十两银子。
京城之外,敬爱秦无疾的书生们大都清贫,这已经是几个人掏空荷包的结果。
他们也觉得窘迫,偷偷送药时候挺踌躇,怕人家嫌弃。
秦无疾往日金贵日子过惯了,何曾在意过钱财俗事。这几十两药资,在京城不过买他几碟点心。但他现在揣着这半瓶参丸,只觉得无比贵重,重得几乎要拿不动。
形销骨立的少年人红着眼睛,逐一记住他们的姓名。
站在阴凉里的押解使抬头看看天色,躲不住了,打断几个年轻人的依依惜别,催促秦无疾上路。并非他不通人情,只是路程都是有数的,每日最少也要行五十里,延期的责任他担待不起。
秦无疾就这样拖着铁锁,一路烧着,按时赶到了边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