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成……总之你多上上心。”张医官也觉得自己操心太多,收拾药箱起身要走了,“你跟他岁数差不多大,估计还要长他几岁,有个正经样。”

吕迟盘腿坐在秦无疾旁边,应了一声。

张医官走了两步,又扭头看他:“你知道药什么时候煎么?”

吕迟:“知道。”

张医官仍不放心:“他同你一样,一天要吃三顿饭的。”

吕迟看出来了,这是真把自己当傻子了:“我知道!不下奶!不吃草料!”

“死贫嘴!”

“死老头!”

张医官气得哼哼两声,这回真的走了。

吕迟托着腮帮子,低头看着熟睡的秦无疾。

张老头说秦无疾不是个寻常人,这话就算他不说,吕迟也能看得出来。

秦无疾擦净了脸,依稀能看出以前有嫩豆腐似的好皮肤,若不是瘦得脱了像,应当长得挺俊俏。可惜如今眼下一片青黑,连着下面烧得通红的脸颊,病得五颜六色的。他嘴唇满是皴裂,好像自从吕迟认识他开始,他这两片嘴巴就一直没好过,皱皱巴巴,可怜兮兮的。

吕迟屁股不挪窝,柔韧地弯下腰去,伸长手臂从炕下摸出个水葫芦,干净的手指沾上水,往他嘴巴上抹了抹。

--

吕迟是在天海山下长大的“庸卓勒”。

这个词在戎索语里,代表专门饲养羊的奴隶。

戎索人每年秋天便要南下劫掠。从前天海山没被割让出去的时候,就低调一些,手伸不过桑干河,只在河东道边缘侵扰。

据说前几年中原动荡,戎索人趁着兵力强盛,还敢打破雁门关,直接抢到代州城去。

他们偶尔会占领边境小城,不着急撤退。大将会领着万千骑兵在城中流连一日,收拾浩浩荡荡的战利品,除去年轻的女人,也喜欢在鬼哭狼嚎的中原人里捡几个身体强壮的小孩子掳走,养在牲口堆里玩。

孩子们在边城生活本来就苦不堪言,年纪小,不记事,不想爹娘,更不懂什么国仇家恨,让干活就干活,只要给口吃的便不爱闹。

他们被戎索人当狗养育,便当自己是狗,每天看顾羊群,听从主子的吩咐,偶尔摇尾乞怜换些爱护。不然就是没饭吃,还要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