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帮忙清洁一下卫生啊。”

“不准你碰他房间里的东西。”任海冷酷地下达了一个听起来有些幼稚的命令。

“只是垃圾而已……”

“我会替他打扫卫生,用不着别人插手。”任海替刘茫擦着蹭在脸上的瓜子壳,眼睛里嵌着幼稚的执拗,一闪一闪地在灰黑色的瞳仁里发着光。刘茫睡着睡着开始流口水,任海便抿着嘴偷笑起来。就像刚结束暴风雨后的湛蓝大海,所有殉于海难的尸体都被深藏至阴暗的水底,而海平面上晚霞普照,鸥鹭漫飞,明媚美好。

汪明默默地走出刘茫家,替他们关上门。

想不到多情的人竟然最无情,而这个看上去薄情的人反倒一往情深。

某个实质无情的人在陆家府邸打了个喷嚏。陆永丰抽了张面纸擦鼻涕,看着客厅里脸色阴沉的自家父亲和自家便宜弟弟,嬉皮笑脸地说:“爸,我回来啦!今晚我在家吃饭哈!”

他父亲陆跃群给他甩了张黑脸,把茶几上的娱乐报纸扔到他身上,“你看你惹的好事。”

陆永丰捡起报纸,装模作样地看了几眼上面推测的他和文宴扬的恩怨情仇,咂咂嘴巴:“这些垃圾报刊,老是乱写东西……”

陆跃群一脸看你要怎么解释的表情看着他。

“居然说我身高179cm,我明明是182!竟然少写了三厘米!”陆永丰愤愤不平地骂道。

陆跃群气得吹胡子瞪眼:“你呀你,我一早说了,要玩就玩得小心一点,别闹出事来。你倒好,总找些爱折腾的情人,我就知道有一天你要被她们作出事!”

陆永丰笑嘻嘻地四两拨千斤:“哎呀爸,生命在于折腾,没有她们搞事情助兴,我这日子过得多无聊啊。”

坐在沙发上的陆晦原本正边喝茶边用手机发着信息,听到他俩的话,也不言语,只是重重地把茶杯砸在茶几上,发出“嘭”的一声。

陆跃群似乎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立马噤了口。然后他反应过来,因自己不自觉地被这个小儿子吓到而恼羞成怒,开始更大声地数落起陆永丰来:

“你那些桃色纠纷本来就够影响陆氏形象的了,还有小周氏那里你又是怎么回事?周世侄一直帮你,现在他一时周转不过来,你竟然袖手旁观,业内现在都在讥笑我们陆氏是白眼狼!”

陆永丰无辜地看着他:“爸,阿行跟我们家关系那么好,我还以为你会帮帮他哩,所以我才没动。”

“少跟我来这套!”陆跃群还想骂点什么,一个佣人就下楼来传话:“夫人说陆大少回来了,就先进画室找她。”

陆跃群便不骂了,摆摆手赶陆永丰走:“去吧,你妈可没我那么好糊弄,我看你怎么收场。”

陆永丰双手插在裤袋里,气定神闲地上楼了。陆跃群不禁脸上又阴沉一分,他这个不中用的儿子,死到临头了也没点自觉。

周重行是杨夫人的逆鳞,这是陆家公开的秘密。陆永丰对周重行的事情袖手旁观导致他负债失踪,杨夫人绝不可能轻易原谅。

半小时以后,杨夫人从画室里出来,她气度雍容,脸上不带一丝表情时便显得威严疏远。陆永丰则耷拉着头夹着尾巴跟在他后面。

杨夫人淡淡地对管家说:“晚饭不必预备他的一份。”

“啊?”陆永丰可怜巴巴地抗议,“我今晚想喝瑛婶煲的汤!”

杨夫人回头看他一眼,依旧是淡如秋水的声音:“你可以走了。”

杨夫人越过他,又重新回到画室里。陆永丰向管家扁了扁嘴,用气声小声说道:“打个商量,能不能在我走之前给我打包一碗,不,两碗汤?”

管家憋着笑,无奈地摇摇头,又点点头。

瑛婶用保温瓶给他装好了一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