喃喃道:“是的吧,可似乎又不止如此。”

孔雀抹去他唇角的酒渍,哄孩子似地:“好啦,今日你也累了,好好休息,我替你去看一看,相信表哥好不好?”

孔雀亲自去,还能有什么担忧顾虑的?

仓灵似乎再也找不出理由借口,去解释心底胃里的酸苦从何而来,只道是自己吃错了东西。

他点了点头。

躺在宽敞的软榻上,任由孔雀为他盖上锦被。

孔雀转身,他却又一把攥住孔雀的手。

“回来后告诉我,那里发生了什么。”

孔雀哄道:“好。”

又将他探出被褥的手臂塞进去,耐心细致地掖了掖被角。

仓灵毫无睡意,锦被下的手,紧攥胸前吊坠。

忽然道:“表哥,我想找一个人,你能帮我吗?”

孔雀手指微顿。

“他与我似有一段缘。”

“大约是涅槃的缘故,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但我还记得他的脸,他的笑容,他的声音,他的……体温。”

说着,便像是初尝情爱的少年一般,藏不住的羞赧浮上面颊。

仓灵轻声说:“这个人,他叫奚暮。”

他念这个名字的时候,凤眼睁圆,眸光澄亮,声音很软,似回到三百年前,还在丹穴山做凤凰时,那一派天真的少年模样。

“他许诺过,要照顾我一辈子,我想将他带回我身边。”

“表哥,你帮帮我好不好?”

第61章 男宠

凤凰做了个梦,是噩梦。

他梦见奚暮快要死了,自己却并不打算去救他。

眼睁睁看着对方胸腹被乱剑刺烂,看着他的血流淌不止,染红一大片白雪,直到对方尸体凉透了,自己才从隐匿处走出,趴在再也没有心跳的胸口,感受不到余温。

他从奚暮满是鲜血的怀里,掏出个烂果子吃了,像是捧着一颗心慢慢咽下,一点也不甜,他越吃越渴,喉咙痛得厉害,冻得苍白的双唇似染上胭脂色,诡丽凄迷。

雪越落越大,他如火般热烈的红裳渐渐被雪披成银霜胭脂红。

拽着尸体,拖着微跛的腿,他走地很吃力,赤足踏在雪原上,早已冻地麻木,足踝还拴着红线穿就的两枚小小金铃。

响声清脆。

越过几百年时光,隔着层峦叠嶂的迷乱岁月,铃声不复清脆,渐渐喑哑,像喊坏了的嗓子。

却越喊越悲伤,越喊越凄厉。

眼前画面凌乱起来,像是被击裂的镜子,化作一块块碎片,无数声音,或叱责,或怨愤,或叹息,或哭喊……

一股脑,袭入他耳膜,吵得他头疼不已。

他伏在凉透的尸体前,满手血,往男人怀里挤。

“奚暮,我冷,你抱抱我吧。”

没有回应,只有冰凉尸体。

他站在望不见尽头的长阶前,雪落满身,足底刺痛,腕上拴着看不见的锁链,一动弹,便哐铛作响,他伸出手,攥住男人衣角。

“我疼,奚暮,我疼……你抱抱我。”

这次有了回应,男人挥剑斩断长袖,断了与他之间微薄的缘分。

“我当为你计深远,我应为你思前路。奈何寿数有尽时,天不许长久。”

“我的阿灵,你以后,该怎么办啊……”

“这罪,你认是不认?”

“如此荒唐的谎话,倒是张口就来,甚至编排到本尊身上。”

“谎话连篇,你一只凡尘境的小妖如何生出凤凰内丹?”

左耳听见的是温润的叹息,是恋恋不舍,是憾恨,是怜惜。

右耳听见的,却是冷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