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另一个家奴飞奔而来,先是行礼,自报名字,而后驾马而去。

马车内,春祺终于回过神,悄悄问:“姑娘,大郎君真的是……别人生的?”

“大概率是。”

“主母生的大郎君呢?真死了?”

“不确定。”

她之所以那么说,就是要刺激陆氏马上行动起来。

很快,马车出了城,往白云庄而去。

白云庄依河而建。

未到白云庄,但见河堤上,谢靖负手而立,身边跟了两个陌生的武夫,武夫身后跟着的是他身边的心腹护卫阿贵和阿钱。

她让人停下马车,撇下春祺和冬禧,冲了过去,心,在不断发紧。

不远处,河面上,横着一条船,船头上隐约站着三个人。

其中一个被绑着,其身后,有两个人押着他。

光线太暗,她看不清他们的模样。

“爹,您这是想做什么?”

她的声音一阵阵发紧。

河水湍急,一阵阵冷风肆虐。

“兰台,你不乖乖听话,那为父就只能按着我的方式来了。”

谢靖目光中没有半分温度,若淬了冰一般的,冷到极致:

“你以为你嫁出去了,我就不能拿你怎么样了?

“做梦。

“我说过,你的婚事,必须为谢家的中兴做出贡献。

“一个区区韩家,家无厚资,怎配娶我谢家女?

“我谢氏宁送女为妾,也不容你委身贱商。”

谢靖提到韩景渊时是极度厌恶的。

此生,他从未被人驱逐过,还在小小一县尉面前丢尽颜面。

这种耻辱感不除,他誓不为人。

谢兰台望着受致于父亲之手的韩景渊,沉住气,劝道:“爹,你怎可杀人,就不怕连累全族吗?大乾朝律法,若有人知法犯法,故意杀人,其子嗣终身不得科考。”

谢靖虽是个祭酒,却是一个贪财贪权之辈。

他挖空心思做的事,就是想功成名就。

当一个区区祭酒,他觉得不够。

可他能力有限,如今这位置已是他人生的最高处。

所以,他想通过联姻的方式,巩固家族地位。

前世,他将每一个儿女利用到了极致。

韩家,不入他眼。

谢兰台当初决定嫁韩家,是她猜想谢诚的身世,将来或可利用一下一直没利用这牌,是她始终没机会核实谢诚的身世。

结果,父亲竟先使用了杀招。

“我今日沉塘的是庄中背主奴才。打杀皆是我谢家家务事,哪来的故意杀人……来呀,将那奴才沉塘,立刻……”

他沉声下令,声音果决。

“不要,还请父亲三思。”

谢兰台惊呼急叫。

可船上之人根本不理她,竟真的把人扔下了船去。

伴着噗通一声巨响,水面激起一朵巨大的浪花。

谢兰台的心,也止不住往冰冷的湖水里沉了下去。

想到病入膏肓的韩老太太,谢兰台无法想象,一旦韩景渊身死的消息传回去,老太太如何能承受得住,只怕会直接要了她的老命。

想都没多想,她第一时间解了身上的斗蓬,飞奔过去,直接跳进了河里。

当冰冷的河水浸透肌肤,一阵刺骨的寒意立刻直逼四肢百骸。

冷啊!

这种乍暖还寒的日子,河水依旧是刺骨的。

谢兰台摒住呼吸找准方向潜下去,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必须救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