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个让人满心向往的字眼。

家。

他和她的家。

在很小的时候,谢兰台就觉得自己是一个没有家的孩子。

父亲厌恶她,母亲不喜她,唯祖母给予了她温柔。

这不是一个正常的家。

她没有归属感。

现在,她因为他一句话,对这个家,有了强烈的感觉。

大概是因为被他包裹着,她的嗅觉、触觉、听觉,都变得极为敏感。

男人身上,没有汗臭味,只有淡淡的茶香。

男人的身体是绷紧的,搂她腰的手,还在轻轻抚着。

男人的气息是沉稳又急促的,心脏在狂跳……

她转头,想看到他,没看到,颠簸令她视线发生偏移。

他凑了过来,在她脸颊上轻轻一贴,声音暗哑地说了一句:

“忍耐一下……”

忍耐?

什么呀?

她竟不自觉就脸红了。

哦不,她没有那种想法,是他在想入非非。

马匹似射出的箭,飞驰入城。

守城的兵卒在下跪行礼:

“拜见太子殿下……”

“拜见太子殿下……“

韩景渊没有停顿,只高呼一声:“免礼,全都退下。”

那气势,是无与伦比的。

马匹一路沿着中央正道,往外而去,时已宵禁,宽阔的主道上,马蹄声清脆响亮。

“我们……能不急着回家吗?去玉京湖好不好?到玉京塔那边去泛舟……”

突然,她轻轻叫了一声。

韩景渊听到了,立刻勒住了爱马。

马嘶叫着停下,随即,他伸手将她的脸勾了过去,借着月色打量这张精致的小脸:

“都宵禁了,还去泛舟?”

这小脑袋是怎么想的?

“嗯!明日起,你是太子殿下了,而我是太子妃,但今晚上,你还是我的阿钱哥哥,而我只是那个小糖糖……”

今晚上,他们还能放肆。

但很快,他们会被条条框框束缚住。

在她内心,有一种莫名的害怕,怕这条通天的权贵路上,走着走着,他们会散伙……

她想在被束住之前,拥有一些美丽回忆。

想当年,阿钱送她回京时,曾带她夜游玉京河。

那条横穿玉京的河,两边都挂灯笼,在特定的日子里,它美到不可思议。

当年,他们看过的美景,今夜,她忽想再看一遍来日,他以太子之尊,岂能和她随随便便去游湖?

何况,今夜月色正好,当头的皎月,如圆盆,在薄薄的云纱下来回穿梭,清辉幽幽,甚是迷人,再则有故人在侧,她不想辜负好时光。

“听你的。坐好。”

韩景渊调转马头,往西而去。

阿灰和阿日跟在其身后,有点摸不着头脑:太子和太子妃怎么往西市去了?

不敢问,他们只能默默跟着。

马车则跟着他们。

大家都不解,天都这么晚了,这对夫妻怎不回家?

策马而行时,路上遇上了巡防营的兵,此刻已宵禁,却还有人在外头四处乱闯,领头那人大叫:

“站住,宵禁时分,何人敢纵马夜行?”

韩景渊什么都不说,扔出一块令牌,从他们身前纵马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