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台金匮,秘书外阁。”

乾帝忽想到了这八个字,目光深深道:“你一个小小庶女,谢祭酒竟给你取了这样一个贵重的名字。”

“不敢瞒皇上,臣妇听父亲说,兰台一名,是祖母取的。”

在很多文人眼里,“兰台”是知识的圣殿,更是历史的战场。

谁控兰台,谁就有书写历史的权力。

所以,这个名字着实是有分量的。

“那你可喜读书?”

乾帝再问。

谢兰台顺道:“臣女喜诗书,喜雕刻,最喜行商,看尽天下烟火。”

虽然害怕,但她还是从容应对着。

“抬起头来。”

乾帝声带威压吩咐着。

谢兰台缓缓抬头,明黄龙袍显得格外醒目。

头发苍白的皇帝负手而立,面容威严,目光如炬,可不就是那日被围攻的白发老者。

而谢兰台神色平静,眉眼如画,肌肤在透过窗棂的日光下更显白皙,一支玉簪绾起青丝,在光影间泛着柔和光泽。

“嗯,是个漂亮娃娃。怪不得潜之愿意娶。”

乾帝瞟了一眼外甥,之前以为他是生性不爱近女色,却原来只是眼光挑剔得厉害,寻常胭脂入不得眼罢了。

“皇上,您这话说得,好像臣是那种贪图颜色之辈……这桩婚事,臣是为了称祖母心思才应下的。”

韩景渊笑着强调。

乾帝嗤然:“你当朕瞎呀,她若没这等姿色,你愿意娶?早跑没影了。老太太给你再多的恩典,你也会顾着自己那点小心思的。”

韩景渊转头又看了妻子那绝美的小脸蛋,不得不勉为其难承认:

“是是是,我是看上她长得好看。这样是不是衬您心了?”

一顿,他又道:“陛下,您不能让臣内子一直跪着呀,臣会心疼的。”

“你这小子肉麻起来怎这般肉麻?”

乾帝一挥手:“新妇起身吧!”

谢兰台连忙起身:“谢皇上。”

乾帝瞄了一眼这对璧人,“既然来了,等一下就去御花园赴宴……潜之,你也去……”

“要不,皇上给个恩典,容我们小夫妻在这里卿卿我我,外头那什么宴会,就别拉上臣了?”

韩景渊笑着打着商量。

“不行。稍微坐一会儿,必须给皇后和太后一个面子。”

乾帝落下一句,就负手离去。

谢兰台等他走远,这才重重松下一口气,转头看身边的夫君,看上去很轻松,并没有如何如何畏惧。

“你一点都不怕皇上的吗?”

她有点好奇。

“傻姑娘,世上谁会真正不怕皇上?但也不用过分紧张。只要不触及皇上的底线,皇上不会轻易罚人。”

韩景渊拉着她的手往边上坐下,倒了一杯给她,又续上一句:

“但如果谁敢违逆圣意,凌迟处死,不过就是他一句话的事。君威不可冒犯。君权不可亵渎。这就是皇权可怕之处。”

因为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冷厉,谢兰台执茶盏的手莫名抖了抖。

他看到了,没有宽慰,而一字一顿问了一句:“兰台,我说过的,嫁给我,日子可能不会很好过。权利可以给人尊贵,同时,也可以给人带来灾难。你怕吗?”

莫名就怕了。

谢兰台心脏在紧缩,隐隐觉得今日过后,她的人生,会彻底被改变。

“但你已经没有退路。”

韩景渊直接斩断她可能后退的念头,扬着杯盏道:

“以后,我们必须风雨同舟。”

一口喝尽。

韩景渊忽站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