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娘说你爹自己的意思,要是孔柱子不去,从此以后这家里没他那碗饭。

孔三娘赞成她爹的做法。

好几天做饭都是有菜有肉,还掏了自己的贴己钱,买了一小袋花生,热油平炸,撒上盐巴,下粥时候最好吃。

但她知道,孔柱子只是暂时改一下。

如同他之前犯错一般,只要好上一段时间,爹娘稍微松懈,便故态复萌。

这一天正是镇上春日雨神祭会。

是镇上每年春天必有的庆贺。

孔三娘和隔壁家何二妮一道出门去看热闹。

她自小和何二妮就亲近,两人年岁相近,且一块长大,一起去山上采菌菇,关系亲近。

两家大人也放心她们出去玩。

祭祀真是热闹。

还请了南边的小戏,有猴人占了位置,肩上攀援着一只金毛小猴子,又是钻火圈,又是站起来拱手。

机灵又憨态可掬,实在可爱,孔三娘从小荷包里拿了一枚铜板,递到小猴子的手里。

小猴子收了以后,转身递给了耍猴人。

又冲着孔三娘过来了。

小猴子一直拜拜,孔三娘有些舍不得再给一枚铜板。

后边的耍猴人也扯绳子叫回,可那猴子却不动,眼巴巴地盯着她腰间。

孔三娘反应一瞬,从腰间小包里拿出一小把干熟花生来。

“你是要这个吗?”

小猴子很懂规矩,看见了很想要,蹲着的腿都站直了,却一只手指了花生米,回头殷殷地看着耍猴人。

耍猴人点头了。

那猴子才从孔三娘手里拿走花生米,还知道剥皮呢,大嘴巴左右嚼着,再一次拜了拜。

“哎哟,这小猴子成精了。”

“可不是,这是通人性了。”

这一来一往的,不少人都舍得一两枚铜板,耍猴人很快就挣了不少。

孔三娘浅笑着看小猴子上蹿下跳,再一次跟着耍猴人的指令去跳火圈。

何二妮已经看过了此处的热闹,盯上了随街而过的喜面娃娃,拽了她要走。

孔三娘顺着她往外走,刚转身又猛地回头看去。

她没看错,对面看戏的人群中,站着一个着深衣的高大男子,面目熟悉,不料她二次回头直直看过来,微怔。

是那日的恩人。

孔三娘正要同他笑,可拉她的动作太大力,很快有人挡在她身前,隔断了与那人的视线。

她愣然前行,不知何二妮在她耳边说了什么,一阵锣鼓喧天的热闹中,再次回头往猴戏群中看。

只是下意识的动作。

脚步却再挪动不了。

隔着许多红绿鲜艳的衣衫,明明有那么多人,可她一眼就看到那抹深色。

何二妮在前拉着不松手,裹挟在汹涌的人群中,她半步都留不住。

只能看着距离那人越来越远,直到再看不见。

她心里像是漏了一个洞,所有的热闹和欢笑都与她无关了。

心里、眼里只有那个人。

后半程何二妮再同她说什么,她都一半魂儿飞着,似是而非地应和一句。

总忍不住回头看。

到家了,已经是日中。

父亲和二哥还没有回来,但家中说话笑声很大。

孔三娘脚步顿住,何二妮听了几句,挤眉弄眼地冲她笑。

“怪不得和我在一起时心不在焉的,原来是心里想着人呢。”

是在想人,却不是想门里的这个。

听熟悉话音,是刘家婆子来了。

她来,那刘家郎便也要来。

日子过得太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