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濯捏紧水瓶,和他一样,手臂搭在膝盖,低着头不说话。

说实话,谭跃觉得也就是自己那一阵子也刚巧失恋才能跟他搭上话。这人看着…挺痴情的。也不知道那女孩到底什么样,这都分了几个月,他不仅没好,感觉还更严重了。

“不是失恋。”夏濯低声说,“我没有谈过恋爱。”

他发现这人手在抖,把矿泉水瓶捏得死紧,里面水不停在晃。好像单单说出这两句话就是巨大的挑战。

……啊……??高中生谈恋爱没必要谈到这个地步吧………??

“行,你厉害,没谈就没谈吧。对了夏濯,你作业写完没有?”太阳太晒了,他站起来往放包的地方走,也拿毛巾擦了擦头发,“我生物卷还没写完,语文也没写,抄都抄不完。吕燕到底怎么想的,就休两天留五套语文卷下来,还不是真题。那破联考题做着有什么用?”

“不是只做阅读吗?吕老师说那几套卷阅读出得不错。”夏濯跟着站起来。他包就放在篮球架后面,但天确实太晒了,想去阴凉地方站会儿,“我都写完了,你要吗?”

“要!回头发我,给你磕头。”谭跃说完就忍不住吐槽,“这才周日早上吧哥,你怎么就写完了?”

“反正没事干。”夏濯停了停,抬抬下巴示意外面,“你女朋友来了。”

篮球场门口,打了二十个电话,好不容易接通却被男友关机敷衍的同班女生咬着嘴唇瞪他,眼泪欲落不落。

谭跃挂电话时硬气,一见着女朋友就后悔了,连忙跑过去哄她,一边抱她一边给她擦眼泪。女朋友一开始还不愿意,挣扎推搡一会儿,含着眼泪又委屈又笑,还是任他搂着了。

夏濯走得慢,就在后面看着。

夏末秋初,树叶微微泛黄,然而还未全落,风吹过时发出簌簌摇晃的叶片声,筛落细碎的阳光。

他看了那对情侣很久,眼前却浮现另外一个身影。

同样是少女、同样的年纪、同样青春漂亮。

那是这个岁数的夏漪。

辍学两年,和他亲爸纠缠三年,带着两岁的孩子,交往不知道多少个大她很多岁“男友”,形销骨立的女孩。这个岁数的夏漪,操心的不是恋爱、成绩、作业,而是孩子、奶粉、住处。让她哭的不是同龄的幼稚男友,而是大她最少五岁,来自“爱人”的暴力。

夏漪没有家人,没有恋人,没有学业。她只有孩子。

夏漪只有他了。

过了一阵他去球场边的洗手台洗脸洗胳膊拧毛巾,正好到饭点,和好的腻歪情侣邀请他一块去吃饭,他拒绝了。

“我给我妈买点吃的。”他还在洗毛巾,“你们先去吧。”

谭跃习惯了:“行,那我俩先走了,记得作业哥!”

情侣俩走出去一段,女孩才表情奇怪地转头看了眼夏濯。阳光下男生高挑健美,线条流畅,水珠从小臂肌肉滑落,折射金光。

谭跃吃醋了:“…宝贝,你该不会对他有意思吧?”

余覃覃没搭理他,小声说:“你不觉得夏濯有点怪吗?”

谭跃:“啊?哪怪了?”

余覃覃:“他十句话八句是他妈。”

谭跃:“也没有吧,我俩聊天挺正常啊。”

余覃覃:“因为你脑子不好。”女孩咬唇,“你再仔细想想,除了必须说话的时候,他主动提的话题都是什么?”

“也就是给他妈带饭、帮他妈买东西、去他妈单位…我怎么像在骂人啊?”

女孩觉得他有意思,又嫌他蠢,而且大太阳底下他还出了一身汗,热得烤人,就不想和他一块走。俩人又打闹了一阵,才继续说话。

“小语,就是二班数学课代表,也跟我说夏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