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呀。” 就是老太太在才好呢。大房、二房推死了丈夫的弟媳妇出去笼络权贵,这样阴损的主意,…
元家的饭,一向是各吃各的。一般只有远客到访,老太太才会作主在上房传饭,叫了三个媳妇陪坐。
那天倒是奇怪,遗怜从冯家回来,赌气般卸了身上那些死气沉沉的物件儿,非要秋白把以前上元节看灯时才穿的八达晕灯笼纹洋红夹绵短袄翻出来,她就那么硬穿着睡了半下午的觉。
这是一种当寡妇当烦了的表现。
晚饭时分,老太太那边就派人到三房传话,请三太太过寿春堂用饭。
遗怜那会儿还在榻上歪着,懒了半下午,佛家功课也没做。秋白看她一身金灿灿的,还问:“太太要是贪新鲜,有一件绣生色花的青罗袄也挺中看的,我拿过来您换上?”
一个女人只要当了寡妇,身边人就恨不得把全天下的丑衣服都搜罗出来给她穿。首饰最好也戴那些丑的没人要的,不然就是没心肝,就是淫浪。
遗怜素日被这一套规矩管着,竟也习惯了。今儿反倒是霍家给了她当头棒喝,既然循规蹈矩也换不来半点好处,那还不如由着性子,总要痛快些。
秋白作势就要过来帮忙解腰间的盘扣,遗怜却按住她的手,说:“就这么穿,谁爱说谁说去!他们一个个戏娼弄粉都不怕,寡妇穿件漂亮衣裳未必就把他们羞死了。真要羞死了才好呢,不知少了多少人欺负我!”
听这话,像还在为霍家的事生气。秋白从小跟着老子娘在况家过活,算是陪着遗怜长大的,最知她的性情。
这些年她在元家,因为种种原因伏低做小,一心只守着一亩三分地过日子,尽心尽力服侍丈夫婆母,不沾庶务,又少跟底下的人来往,所以头上总顶着个贤惠温柔的旗号。
实际全不是那样。
出嫁前,二姑娘在况家,那也是父母兄嫂放在心尖尖上疼爱过的。要真泼辣起来,只怕大太太、二太太两个加起来都比不过。也就是元家的日子磨人,没有出路,硬生生把人的脾气作弄没了,凡事只晓得逆来顺受。
正因为了解,秋白更要规劝,她喊回以前在况家的称呼:“二姑娘……到底老太太在,您不看僧面看佛面,别把事情弄得没法收拾呀。”
就是老太太在才好呢。大房、二房推死了丈夫的弟媳妇出去笼络权贵,这样阴损的主意,真要戳穿来,元家上上下下,从老太太到小丫鬟,谁也别想好看!
元振文还在世的时候,大房二房就对三房诸多不满,遗怜从嫁进来,接手三房的账,才知道丈夫名下几乎没有甚么进项,时常都要从公账上透支冒领。毕竟是自家理亏在先,这样一份千疮百孔的家,李佩英当着也不容易,所以遗怜惯常总忍让着她。
况家给女儿的陪嫁不少,再加上元振文总归是名正言顺的元家三老爷,老太太私底下也少不了要贴补自家这个不成器的儿子。这样几下里一凑,至少近一两年,三房不仅不欠公中的钱,就连以前的烂账,只怕也平了个七七八八。
所以遗怜才会那样生气。明明欠的钱都还上了,况遗怜跟元暮江两个人在这家里,不过多领几天的月例银子,加一块儿又能有几个钱?就这样,他们也容不下。
要说年节底下裁衣裳,遗怜自己嫁妆单子上有铺面,要说出门打首饰,李佩英这两年从她手里弄的宝贝还少?吃饭许要公中出一点钱,可这也是元家人人有份的呀,又不是甚么稀奇的大宗开销!
遗怜先不论,她毕竟是个外姓人。可元暮江总是板上钉钉的元家后代罢?要想他不在这家里吃饭,除非族谱上抹了他的名儿,不然大房、二房就得一辈子好吃好喝地供着他!
元家这个地方,烂得透透的,叔伯兄弟利欲熏心,竟然到了连孤儿寡母吃一碗饭都容不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