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妇对钱,一向是慎之又慎的。遗怜反应极快,开口便是:“别打我的主意!我没钱借给你!”
“况遗怜你要不要把人想得那么坏?”
一种委屈巴巴的语气,遗怜不免为自己的小人之心感到汗颜,又弱弱说:“那谁知道呢?”她又不傻,名不正言不顺的,她就敢把后半辈子的活命钱拿给元暮江去铺路?
元暮江那时候,并不能完全体会况遗怜的顾虑,他单纯只是从男人的担当出发,觉得他不应该挪用况遗怜的私产。他什么都给不了她,除了一些虚无缥缈的情爱,他没有任何足以傍身的东西留给她。这是最要命的。
霍引渔甚至还能利用女儿牵桥搭线,而他们之间,却始终都缺乏更为牢靠的羁绊。在这一点上,元暮江一直都不太有自信。他想不到一个好办法,能够永远留住况遗怜的心,他从来要的,都不是现今这种短暂的停留,而是未来更为长久的注视。
“你亲我一下,好不好?”元暮江点了点自己的唇。肢体上的接触,是他现阶段能想到的,最好的加深感情的妙招。
他这话,问得太白了,遗怜碍于情面,只能拒绝。也不是不想亲他,就是不想惯得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下回来就越发地恬不知耻。
人就在他怀里笼着,想亲不过一低头的事儿,可元暮江却没有那样做。他偏过头去,吻反而落在了鬓边娇艳的桃花儿上。
“香味淡淡的,就像你这个人一样。”
他说话的语气,并不含一丝一毫的轻佻,更多的,还是不合时宜的郑重。况遗怜知道,他是来给她吃定心丸的,这表明,他们之间的事,还需要更多的时间。事实上,遗怜自己都不确定她还能等多久,毕竟,一个人的耐心和精力总是有限的。
她现在对元暮江的心态,只能说,顺其自然吧。
后来,天快亮了,她就催他走:“还有什么话没说完吗?”
临别之际,元暮江倒也爽快,下一次见面,虽仍旧未知,但他还是选择微笑着道别:“那,我就先走了……”
遗怜跟随他的动作起身,又像来时那样送他出门。两个人心里都有一些难以言说的复杂情思,都害怕大梦将醒,又都不敢随口许诺。只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今天也只是一次寻常的情人相会。
厚重的木门徐徐合上,他们被现实无情地分割在两个世界。彼此四目相对,元暮江终于在最后一刻伸手阻拦,恳切道:“你可不可以不要帮霍引渔带孩子了?如果你真的特别喜欢小孩子,日后我也可以陪你生。”
他说这样的话,约莫也是深思熟虑过的,遗怜这才发现,原来他今晚还偷偷吃着别人家的醋。也是有蛮好笑的。
尽管都是些没必要的飞醋,为了令他安心,遗怜还是一脸认真作答:“霍家这阵子不太平,阿罗养病不方便,这才挪到我这边的。严格来说,也不算是帮忙,霍引渔按时会送钱帛过来,还挺多的,我也有的赚……”
元暮江听她还挺会算账,这才如释重负般点点头,一步三回头地往外走。中途差点被暗巷里一株枣树绊倒,遗怜看他趔趄半天也站不稳,又追出去扶他。
“你有点眼力见行不行呀?”
语气是抱怨的,但态度却是关怀的,元暮江终于忍不住将人紧紧搂住。
况遗怜安静伏在他胸前,也没说太多于事无补的话,所有的无奈,一切患得患失,就让这片刻相拥出面化解好了。
从文绣街回去,元暮江还是把他母亲留下来那几件值钱的首饰典当了,换了几百贯钱,交到李佩英手上,希望元振业能对他的事多上些心,尽量不要再横生枝节。
钱才拿到二房没多久,就有好消息传来,说是太后娘娘有意招徕贤士,将在四月中旬加开附试。所谓附试,就相当于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