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总缺少心思别致的主母来操办这些事,戚夫人掌家那些年,霍家落败了,需得夹着尾巴做人,就连上元节也不敢太过张灯结彩。戚夫人重病以后,此等琐事,更无人过问了。
霍引渔沿着长廊绕来绕去,他没有目的地,也不想停,飘飘荡荡的,就是乱走。黑暗世界轻而易举将他围困,他连挣扎着往外爬的力气都没有,从小奉为圭臬的东西也会有错吗?他不止一次如是自问。
母亲、妻子、小妾、女儿……她们究竟为什么要出现?
女人提出的问题,当然要女人来回答。霍引渔跌跌撞撞闯进静斋,他记得玉书就在后廊一间小屋里住着。
进去以后,玉书还没睡,呆呆坐在床上,不知在想什么。房里原本点着灯,奈何霍引渔步履匆匆,带来很强一阵夜风,不多时,屋子里就黑漆漆的,一点光也寻不见了。
他一步步朝内室的罗汉床走近,玉书听见动静回过神来,她对霍引渔,是超出想象的熟悉。一句话没说,先披了外衣站起来,四目相对间,哪怕什么也看不见,霍引渔眼神里的愤恨,玉书同样一清二楚。
“你不是爱爬床吗!又装模作样穿衣裳作什么!”霍引渔单手将玉书提进怀里,另外一只手还能解她的衣裳裤子。
他把她剥得一丝不挂,再狠狠扔回床上,欺身过去,他自暴自弃般露出疲软的下体,一边拉过玉书的手大力揉搓,一边撕心裂肺喊道:“拿去拿去,你日思夜想的东西!”
手心里的阳具软塌塌的,根本算不上是个正经的男人用物。玉书泪眼朦胧地看向霍引渔,他还不到三十岁,就硬不起来了,这样一个凌乱的局面,她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他还味同嚼蜡般在她身上发起暴动,钳制她的腿脚,摆弄她的肢体,而她,却只不顾一切扑到他怀里,流下沉默的泪水。
她抱得很紧,紧到霍引渔不得喘息,他徒劳地往外拨弄女人的手臂,换来的,只是更为紧密的环拥。
在某个不被察觉的瞬间,霍引渔整个人的意志都被摧毁了。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他自觉是个还不错的男人,出名早,哪怕一直入不了官场,到底算半个能人志士。对戚夫人更是百依百顺,孝道这方面,他绝对无可指摘。晏乡宁尽管因为他受尽苦楚,但他仍是一个体贴入微的丈夫,只不过男人夹在母亲和妻子之间,实在是难做人。事关阿罗,他更问心无愧,他都不想着再娶一门夫人好延续香火,这还不够大义凛然吗?
唯一牵扯不清的,就是身下这个陈年通房,一个霍引渔自己都记不得多少年没有碰过的女人,况遗怜还翻出来说,她分明就是找茬!
霍引渔将气全部撒在玉书身上,对着她破口大骂:“你哭什么?啊!你有什么好哭的!”
他不让哭,玉书就笑,略带一点鄙薄和傲气,她奋力将霍引渔从自己身上推开:“我凭什么不能哭?就因为我是丫头,是下人,我就要一辈子受你们辖制?我偏不!我就是要搅得你一辈子寝食难安!谁叫你当年要了我的身子,又不正经许我一个名分,都是你罪有应得!”
罪有应得。没错,就是这句话,况遗怜也是这个意思。她们都觉得他是罪有应得,可霍引渔却连他究竟罪在何处都想不明白。他执意问一个结果,又按住玉书不许她跑:“你把话说清楚,我有哪门子的罪!”
“你杀了人!”
“我杀了谁?”
“杀了夫人,杀了我,你还准备杀况遗怜!”
她话音刚落,霍引渔还反应不过来,忽听二门上扣响了云板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