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小孩子一样有娘陪着,这样才不会害怕。
所以,哪怕霍引渔是骗她,小姑娘依旧会选择相信,她甚至会神采奕奕说:“玉书姐姐做了新的糖糕,那天爹爹一定要提醒阿罗带给阿娘吃。很久不见了,阿罗很想她。”
霍引渔的心,似乎也被孩子童稚的话语融化了。是啊,很久不见了,况遗怜那个没心没肺的女人说不定都把他忘光了。她一直就不是那种用情至深的人,他知道。分别这些天,偶尔他也会想起她,以一种略带幽怨的形式,但她永远也不会知道,就算知道了,她也一定不会觉得他说的是真的。
他们两个人之间,还是隔膜着许多东西,很难做到真正的坦诚。
过两天冯琦成亲,如果在宴席上碰到了,他一定主动找她说话,这是霍引渔在心里立下的誓言。
角落里的玉书听见他们父女这种近似于默契的一唱一和,委屈得眼睛都红了。
元家这边,最近几天大家都有些提心吊胆。老太太余怒未消,丫头婆子们稍有不慎就会触她老人家的霉头,不是罚月钱就是挨骂,寿春堂现在连个高声说话的人都找不到。
元暮江的伤情,是很严重,郎中来看了,都说没个一旬半月下不来床。这种风口浪尖,况遗怜当然不会亲自去瞧他的病,甚至她都不敢让底下人去,只叫秋白着意打听着,知道个大概情形算完。
两个人传出奸情秘闻,内里具体什么样,还是只有当事者才知道。秋白没看到元暮江亲况遗怜,也不知道他曾把继母紧紧拥在怀中,所以她对挨了毒打的五少爷,还有几分体恤。
“云松跟蕉叶两个笨手笨脚的,研个药丸都研不开,能把五少爷照顾好吗?这伤筋动骨一百天,可不是开玩笑的。”
遗怜心里也觉得烦,元暮江生下来纯粹就是为了克她的,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给她找麻烦。她烦,也急,说出来的话不假思索:“疼死他算了,一了百了,永绝后患!”
这种时候,感觉说个什么都像是火上浇油,又像风凉话。秋白索性岔开话题:“昨儿舅老爷派人来送了信,说文绣街那个房子裱糊得差不多了,问咱们什么时候搬进去。”
遗怜心不静,想找个事情来分散精力,干脆跪坐在茶盘面前点茶。这些花样,她还是来了汴京才学会的,费了半天劲,云脚散得比茶汤的热气还快,更别提什么“乳雾汹涌,溢盏而起”的奇观了。
所幸的是,这么发泄一通,她心里倒好受了些,又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迁居是不是还得请人看个日子?我在汴京这边没什么熟人,你得空再多请一班歌伎乐人,走的那天,咱们好生热闹热闹。”
这些都是搬家应该预备的事儿,秋白不疑有他,“哎”一声就下去办差。
这两天正是冯家的好日子,霍夫人好脸面,一早就寻了街司逻吏把汴京城里几条交通要道占住了,轻狂是轻狂了些,但她家到底是太后赐婚,等闲也无人敢指摘。遗怜为了不跟冯家的喜事撞上,特意把搬家的日子提前了两天。
去汝州之前,遗怜就吩咐丫头们把贵重物件分门别类放好了,都锁在库里,现在只要重新拿了册子来核对,再一箱箱往外搬就成。唯一麻烦的,是主子奴才们的四季衣物还有一些不起眼儿的小首饰,扔了怪可惜,全带走又太费时费力。
秋白把首饰匣子翻给遗怜看,气恼道:“您瞧,这儿还有一套元宵节才戴的珠翠灯球儿,钱虽不值几个,那几颗南珠却光滑圆润,您真不要了?”
元家下人总说李佩英抠门儿,其实况遗怜也不遑多让,刚还说不要了不要了,现一听珠子成色还不错,她又从秋白手里接过灯球儿,翻来覆去看几遍,说:“秋白你带上桃酥、蕙香,把咱们不要那些东西再好好扒拉扒拉,衣裳若有好的,就送人,首饰里还有值钱的翡翠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