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能不能凭继母的身份鸡犬升天。又或者,听李氏的怂恿,另择一位夫婿,去过别家的日子。
遗怜心里总有点没着没落的,连回李氏的话都有些提不起精神:“好嫂嫂,你再容我片刻。你是知道的,我一向没个成算,家里虽说许我再嫁,可我却舍不得这家的老太太……”
正说着话,遗怜就滚了热泪,又哭道:“再说了,我名下又还有暮江,他尚未成家,这叫我如何放心?我跟振文虽说只做了两年夫妻,但也是互相扶持过的,他仅剩这一棵独苗,我还能不替他照看照看?”
这些都是场面话,李氏一个字都不信。况家这个年轻、风骚,能跟三房那个病秧子情深义重到哪去?她可早听人说了,新婚那夜老太太还派了贴身丫头在床上扶着老三,可到底不也没成事吗?这夫妻之间,缺了那事,还算屁的夫妻,还谈屁的夫妻情分。
李氏一双凤眼滴溜转,欢欢喜喜拉了遗怜的手,又语重心长地劝:“同为女人,我懂三弟妹的心。今日你既开了这样的口。那我便给弟妹透句实话。小五哪用得着你操心啊?大哥大嫂这回家来,就是想替你照看小五的。他家不说富可敌国,但也是在内廷司挂了名的,还能让小五受委屈不成?”
这声小五,指的就是元暮江。
这一家都是些无利不起早的人,遗怜逐渐嗅出些不一样来,这才亲热地回挽李氏:“二嫂嫂,真个?你莫瞒我。”
李氏还没昏头到跟况遗怜坦诚相待,但被捧得高兴了,说话也不像之前那样不着边际。随着二人谈话的深入,遗怜一改先前的犹豫不决,只露出一脸难色,说她自然是不想辜负大好青春的,可愁的就是元小五没个正经出路,一走了之自然简单,只怕周围人都要骂她况遗怜是个只顾自己死活,不讲夫妻恩义的淫妇。
千夫所指,谁不怕呢。都是这东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李氏这回倒真像是听懂了遗怜的顾虑,拉她的手也更紧:“三弟妹的难处,我都晓得,大哥大嫂更是明白。这不,我们两房一早就商定好了,预备把小五过继到大哥大嫂名下,以后承袭家业,前程不比谁都好?”
这话倒真有意思。
首先,元振献夫妇俩是有儿子的,并且大房前后还淘换了好几个儿媳,无缘无故,他家凭什么过继元暮江?其次,李氏这话也太理所当然了,元暮江好歹族谱上的亲爹是元振文,大房想过继三房的儿子,不跟况遗怜这个名正言顺的三房未亡人打招呼,反而跟二房沆瀣一气,没得恶心人。
况遗怜心凉了半截,又拿起绢子来抹眼泪:“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振文若地下有知,想也只有安慰的。可我有一处不解,要说才学,二嫂嫂屋里几个哥儿,哪个都比小五强,怎么大哥大嫂,偏要了小五去?您知道的,小五除了相貌灵秀些,实一无所长。”
李佩英口里没好说,要有好事还轮得着你们三房?可这会儿她又记得装相了,还假意哭两声:“要说大嫂也是命不好,膝下就一个哥儿,咱们看着长大的孩子,如今却得了个怪病,想是没多少日子可活。不然,这偌大的家业,大哥夫妻俩怎么舍得拱手让人?”
这话听着合情合理,实则到处都是古怪。元暮岱若真身染重病,怎么先前一点风声都没?李佩英自己也说了,元振献家大业大,他会舍得拱手于人?
遗怜在心里冷笑,命不好的该是她况遗怜才对。大房、二房联手坑害三房,先将她骗嫁别家,后又要过继元振文唯一幼子,这样好的如意算盘,也不知底下还有多少阴私算计。要真是天上掉馅饼,怎么她李佩英不上赶着去接。她一口气生了仨儿子,难道就挑不出一个能继任宗祧的?
再说了,元暮华早有妻房,元暮衡功名在身,元暮嵩就年纪小些,不如两个哥哥能干,那也比一事无成的元暮江要强上不少。大房过继嗣子不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