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就是给您磕头都是应当的。”

金迎福大为赞许,真是个大宝贝!模样生得俏,小嘴又会说话,叫人听了浑身都受用。这要是肯对着万岁爷下个气儿,再费上点功夫,宠冠六宫就在眼巴前啦。

崔贵祥这会儿是有女万事足了,点着头道,“闺女说得对,吃了团圆饭你就是咱们一窝的,回头你也得上点子心。”又对锦书道,“人前叫谙达,人后喊声金叔,你金叔时时帮衬着我,这么多年亏得有他了。”

金迎福摆了摆手,“一个篱笆三个桩,帮衬你就是帮衬我自己。咱俩是一个村子里出来的,交情厚着呢,不是别人嘴上说的好话儿,面上做得再足,隔着心,终究是不顶用的。”

几个人围着八仙桌坐下来,边吃着汤团子,金迎福边说起了从事的事儿。

他们是冀南人,都从大城县一个叫柺子村的地方来。那鬼地方十年九涝,遍地的茅屋草舍,按着风水来论,四外冒穷气。一道夏天成堆的牛蝇,成片的蚊子,声音响得就像打串锣。家家没茅房,村子西北角上有个大粪场子,不管男女,大溲小溲都上那儿去,时候长了没人收拾,要多脏有多脏,癞蛤蟆满地乱爬,蛆圆鼓鼓的全长尾巴,瞧一眼,能叫人把隔夜饭呕出来。金崔的交情就从那个大粪场子开始。

那时候金迎福也就五六岁,乡下孩子摔打惯了,五岁上挂着屁帘满世界乱蹿,结果不小心就掉进粪坑子里了,幸好大三岁的崔贵祥打那儿过,解了裤腰带让他抓住,才不至于溺死。

金迎福笑道,“崔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呐!要不是他,我得被粪撑死。”他说得欢快,说完之后看大伙捧着碗勺打嗝愣,猛想起来正吃饭这茬呢,惊得呀地一声。

崔贵祥摇头,“你存心恶心我就算了,我们姑娘还在呢,你对着吃食说大粪,真是晦气!”

金迎福的胖脸上浮出歉意来,对锦书拱了拱手道,“姑娘,对不住了,我真是没留神,顺着就说出来了,您别见怪啊。”想了想道,“我明儿打发人来给你榻榻里送春饼子赔罪。你爱吃什么馅儿的?酱肉、肘子、熏鸡、还是酱鸭子?我觉着肘子好,配上肉丝炒菠菜,醋烹绿豆芽,再加个素炒粉丝、摊鸡蛋,蘸着细葱丝和香油面酱小料……嘿,那叫一个美!”

锦书想怪道这么胖,整天琢磨吃的,能不胖吗!环顾这一桌子人,虽是七拼八凑,原先八杆子打不着的,这会儿能坐到一块儿也是缘分。她也有了种找回亲情的感觉,多好啊,热热闹闹的。只要崔贵祥不盘算她,她就打定了主意孝敬他,就像苓子对梳头刘那样,他活着敬重他,他哪天“老了”,给他置办后事,发送他。

金迎福和崔的徒弟们聊起了吃食的讲究,崔贵祥看看沙漏,对锦书道,“时辰不早了,咱们爷俩相聚且有时候,你快回去吧,晚了怕宫门下钥进不去。”

锦书应了声起来行礼,“那我回去了,金谙达宽坐,改天我再去拜会您。”

崔贵祥也站了起来送她到门口,锦书深深福下去,他一颔首,对身后的徒弟道,“添寿,这黑灯瞎火的,你给照着点道儿,送咱们姑娘回慈宁宫去。”

叫添寿的哎了声,点了宫灯来引道,崔贵祥站在门前目送,直到他们出了长春门才回过身来。

金迎福把碗里的汤都打扫完了,一撂勺子抹了把嘴,“瞧瞧你,一辈子没当过爹的样儿。”

崔贵祥自嘲的笑道,“可不,就是一辈子没做过爹!以前虽也收过干儿,到底不长久,男孩儿心大,收不住。闺女就不一样了,闺女贴心,实话和你说,我这会儿心里真是喜欢,先头说什么仰仗她好叫我日后过过好日子,这些也不想了,我如今哪里不好,还非得利用她?”

金迎福嗤了一声,“你得了吧,给驴踢了脑子了?她要能攀个高枝儿,对谁都没有坏处,她自个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