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缺钱了?”孟教主难得露出了略微惊讶的表情,望着他这位得力下属。
魔女一脸平静道:
“嫖金涨了。”
“……”
考虑到魔教的长期收支,孟教主忍不住开口:
“你何不直接赎了他?……不,只要你点头,想必那孩子甘愿自己赎了自己。”
宋星沉视线飘忽,半晌不言语。末了只是淡淡一声叹息。
“连你都知道他的痴……我会不知?”
孟教主嗤笑起来,仿佛听不懂她话中真情。
“只是赎出来,放在某处别苑豢养罢了。又不是要你许什么白头偕老。你如今这样一掷千金,又有什么分别?”
似乎确实……没什么分别。
他确实像她豢养的私娼。
自从主动与她相认后,白漠原在万妙楼就很少接客,只有时一展剑舞撑一撑场子。后来宋星沉召他召得勤,又留他在身边治伤……索性就大把大把的金银砸下去,向万妙楼买了花魁的长期使用权。
只是使用,并不拥有。
宋星沉下意识避免去想“拥有”这件事,而他也贴心地避而不谈。魔女把对他的独占欲归结于一种狩猎本能,她不可抑制地对这只温驯得仿佛爱上她的猎物产生控制欲,独占欲,因而激发出一些恼怒,刻薄,偏执……明明她完全没有必要对一个娼妓动用她本来就稀薄得岌岌可危的七情六欲。
他太乖了,那么乖,她不想让别人看见。
可若真要买断他,藏起来,宋星沉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
她心里隐约知道白漠原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但又无意去确认,因为她下意识觉得无论是什么她都给不了。在他之前她当然没少去烟花柳巷,去寻那些明码标价的温热,在他之后自然也还会依旧吧。本性难移,宋星沉是这么自认的。
她不想买断他的余生。这不公平。虽然仗着白漠原献上的愚忠和魔女卑劣的本性她完全不必在乎公平,但那次扫墓时他挥剑如风的清峻身影,武太师冰凉生硬的墓碑……时不时鬼使神差地在脑海中重现,几乎让宋星沉怀疑这是不是老头子在天之灵在保佑儿子免受邪佞摧残。
她不是没提出过给他纯粹的自由。当时宋星沉问的第一句是,“你当年因何为娼?”蠢家伙一听就脸色微变,以为她终于还是嫌弃自己了。直到她连忙换了说法:“我是说……你可有把柄在万妙楼手上?”
知道她可以替他赎身时,小家伙高兴了好一阵。可宋星沉接着明说,她只是替他拿回那张卖身契。她并不会将他带回哪里。她的任何一个宅子都不会。
寻常娼妓听闻此话应当更加乐不可支、迫不及待,可是白漠原怔了片刻,而后依然笑得温和淡然,一字一句地说:
不用。
恩人不必替我赎身的。
宋星沉默默凝视着他那双笑眼,确认了那里头没有半点儿欺瞒。
那么……正好。
正好她懒得细想那些人情是非。正好她决定就当一个合格的嫖客,昂贵而坦荡地买下他的夜晚。
白漠原一开始并不情愿参加名剑大会,他不在乎也不需要那些武林声名。那些目光最终会穿过他,再次聚集到武太师的墓碑……这对他的花魁事业并无裨益。
可是他犯了错,为了哄魔女欢心,只好答应她拔剑出战去砸正道的场子。
所谓“名剑”评的并不是剑,而是剑客。若被他一介剑舞师夺了头筹,名门正派确实要大跌脸面。因此这颗新星横空出世时,确实受了不少打压,但宋星沉并不担心。小家伙有多坚韧顽强,她知晓得彻底。
她没想到的是白漠原交了新朋友。
小姑娘蒋芙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