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青莺早起练功,难得的大门已经开了,马厩里的马还在,那就不是家里人起了。她循着敲击声找过去,就见两个舞狮人在山脚下的草地上砸桩。

“你起这么早?”孙武问。

“你们起的更早,你们也要练早功吗?”青莺蹲过去。

“你站远点,我撂锤子别砸到你。”孙武避了下,说:“我们也是要练早功的,一日不练就技艺生疏了,舞狮时出了错不仅要砸饭碗,搞不好还要丢了命。”

赵合从山上下来,惊得群鹅嘎嘎叫,他跟青莺站一边看着一个个木桩子牢牢砸进土里,有长有短,短的不及膝盖高,高的比人还高。他心叹了不得,这桩子他都不敢上。

青莺敢,她练完早功带着一群孩子跑过来,站上最矮的木桩,小心翼翼的往另一个木桩上跳,一截截递增,最后还剩三个木桩她不敢跳了,像只耀武扬威的大公鸡单脚站立,遥遥跟麦地里割麦的人高声打招呼。

“青莺往后差不了,估计能跟她奶比肩。”坤叔说,“这孩子胆大心细,又不怕吃苦,是个练武的苗子。”

杨柳垂下眼笑,“能随她奶再好不过了。”

“比我强。”程石挺骄傲的,割起麦子来格外有劲,他不喜练武,但佩服能吃练武的苦的人。

麦子一垄垄倒下,又一车车拉回村摊在晒场上晒,村里飘荡着麦秆的青涩香,来山里乘凉的人见状撑着伞走到地头旁观。

狗撵着野鸡跑远,猫在地里追野兔逮跳蛙,满面黑红的庄稼人取下草帽捡了野鸡蛋装进去。

“大嫂,野鸡蛋卖不卖?”有人顺着田埂走下去,捡支漏下的麦穗捏手上,再看到再捡,“我今儿在这儿捡一天的麦穗,也够我吃一顿饭了吧?”

妇人指了下在地头蹿的野猫,笑着说估计只够猫吃,她把野鸡蛋递过去,“蛋小,你随便给点铜板就行。”

一条狗咬着一只活的野鸡跑回来,看见的人都夸它有本事,杨柳捏住鸡脖子,冲吐舌头哈气的狗说:“晌午拔了毛给你们炖了吃,继续去逮,这些野鸡偷粮食吃,坏的很。”转手割把茅草捆住鸡翅膀鸡脚,随意的丢在麦地里。

天热了,地头凑热闹的人摇着蒲扇回村,村里看晒场守山的孩子来地里送水。程石喝过水,让杨柳跟青莺一起回去,“天太热了,你别在地里晒,晒黑了多少珍珠粉都敷不白。”

杨柳睨他一眼,地里有外人她不跟他瞎侃,提上野鸡喊上狗,牵上青莺往家走。麦地里吃饱了睡觉的猫听到动静,喵喵叫着跟上去。

割麦、碾麦、扬麦,一袋袋粮食搬进屋,杨柳不下地的时候就扒两筐麦子淘洗干净,两个晌午就晒得干脆,她用村里的大石磨里碾去外壳,脱落的灰黄面粉里带着浓浓的麦香。

农活忙完了,人也晒脱一层皮,春婶宰四只鸡炖一大锅,锅边贴一圈用新面发出来的馒头,馒头的底吸饱了鸡汤又烙成焦黄的壳,又香又脆比鸡肉还好吃。青莺这顿饭鸡肉没吃多少,一锅馒头大半的壳都被她吃了。

“这都六月尾了,离八月也不剩多少日子了,东家你闲下来了就跟我们先练踩桩吧。”孙武在饭后喊住程石,“我们过来时你娘交代了,说你武艺有些生疏,让你多练练,别临到上阵了出丑。”

程石:“……”这老娘真是一点都不给他留面子。

“行,我明早就开始练。”

时隔六七年,程石重拾基本功,天不亮就爬起床跟着青莺跑步,村里的孩子们跟着赵合练拳法的时候,他抱着根木头练胳膊,过后再踩梅花桩,甚至要抱着木头踩梅花桩,他心想小时候都没吃过这苦。

杨柳也陪他们父女俩一起早起,她搬个椅子在一旁坐着看,看累了去摘个桃,或是提着篮子去摘枸杞。跟她一样的还有猴子,它们换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