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给你买的,这是给咱们莺姐儿的。”程石把臂钏和风铃放桌上,又从提篮底部拿沓手帕,手帕用一个老虎肚兜包着,“手帕是你的,肚兜是你闺女的。”

杨柳只扫了眼臂钏,在乡下住其实不太适合戴金银首饰,妆奁里的那些还有不少没上过身,她接过手帕,布料柔软吸汗,花草虫鱼绣得也灵动。

“眼光不错。”她夸了句。

“我就知道你喜欢这些,蚂蚱、蜻蜓、鸟雀、游鱼的都被我买回来了。”程石拿起细竹节雕的风铃逗小丫头,一边说:“估计掌柜的也挺高兴,卖不出去的都被我买走了,结账的时候还给我抹了两文钱。”

心里则是庆幸她可算不跟他提那茬了。

杨柳拿过臂钏戴胳膊上,笑着嘀咕:“我不是说不让你买了嘛,估计是又戴一次就撂妆奁里吃灰了。”

“你没说不用买,你说的是:没有吧,也不缺什么。你琢磨琢磨,没有吧――这个“吧”就代表不确定,我琢磨着你没有臂钏,这可不就是缺的。”程石笑嘻嘻,帮她卷起袖子,“挺好看的,多戴几次。”

“戴着这东西耽误我干活。”杨柳抬起胳膊靠近蜡烛,火光在银臂钏上晃出游荡的光晕,像是太阳照在水下的鱼鳞上。

“我做,活儿都让我来做。”男人嘴上哄媳妇,也没耽误哄闺女,手上的风铃响就没停过。

“咳。”姜霸王清咳一声提醒,披散着一头微微有些湿润的长发进门,“有一会儿了,你们屋里的蚊子命再大也该熏死了,回屋睡觉去。”别在她屋里油嘴滑舌。

程石抱过杨柳怀里的娃,转手递给老娘,“傍晚不还在酸你孙女把你忘了,今晚你带她睡。”

“胡说八道,青莺到了晚上就只要我俩,你让她跟娘睡,能把娘折腾得一整夜睡不好。”杨柳下意识反对,“她一嚎,后院住的人算是都别睡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程石坚持把孩子往出递,继续磨:“奶奶又不是外人,我们青莺就喜欢她阿奶。”

姜霸王心动了,丢开手里的脏衣裳接过小孙女,“那我试试,要是哭了再给你们送过去。”

“给我们送过去干嘛,哭了你抱着哄,她喜欢摸狗喜欢看猫,你带她去找。”程石拉着杨柳往外走,还不忘回头叮嘱:“你耐心些,哄住了今晚,以后就对你亲近了。”

杨柳挣了挣手,胳膊越发被攥得紧,出门了她骂他昏了头:“你大晚上发什么癫?”

“嘘,咱们抓紧时间,说不定能赶在娘耐心耗尽前把孩子抱回来。”程石压低了声音,脚迈的飞快,几乎要把杨柳拽飞了。

开门,关门,他压着人半躺在矮榻上,一手抬起窗用叉竿支起木窗散屋里的烟气,清凉的夜风也带走了粘腻的嘬吮声,风里隐隐约约传来风铃的叮当声。叉竿不稳,斜斜支撑着,终于在一阵风的驱使下滚掉在矮榻上,矮榻上暗影交叠的两人不知什么时候转进了床榻间,烟灰色的纱帐无风自动。

风铃没了作用,怀里的孩子开始哼哼唧唧地哭,圆溜溜的杏眸眼泪湛湛,左右四盼着开始找爹寻娘。姜霸王这时候也意识到了她儿子把孩子丢给她的用意,自然不能这时候送娃过去打搅,想着青莺爱看猫狗,她拿了件她的衣裳把孩子包起来抱出门。

“呜呜呜――”出了门,到处黑黪黪的,青莺挣扎着大声哭。

“红薯――板栗――哎,狗狗来了,快看快看。”姜霸王心里大骂那瘪犊子,脚上倒是倒腾的快,没一会儿就出了后院。被五只狗围着蹲在前院,她细声细气哄孩子,同时喊:“快出来个人,把廊下的灯笼点着。”

“怎么是你在哄孩子?她爹娘呢?”雷婶开门出来,举着油烛引燃两盏灯笼。

姜霸王没接话,见青莺摸着狗耳朵不哭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