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他娘喊大虎起来吃饭, 看样子大虎是昨夜里被掳走的,他家里人都不知道。”

“昨夜里我也没听到村里的狗叫,大山家的,你就住隔壁,昨夜里你家狗可叫了?”

被问的人摇头,反正她家昨夜是没被狗叫惊醒过。

站在最外面的妇人就要走了,又听旁边的人兴奋地说:“我听柳丫头说那两晚做贼的可不止他们三个……”她僵直了身子,半边身子都淋进雨里。

听了好一会儿也没听到她想知道的,刚想打听,转眼就看到程石卷起了裤腿扛着铁锹从地里回来,他目光精亮地往这边瞅,她吓得立马偏过脸。

程石扫了眼王大虎家门口看热闹的人,快走过拐角了又后退了两步,难怪他觉得最刻意躲着他的人眼熟,年初因为野猪的事到家门口去堵杨柳的人里不就有她。

脚尖一转,他朝王大虎家走去,这片住的都是姓王的人家,他溜着眼神往敞着门的院子里看,笑盈盈地问:“婶子们,你们前段时间可有听到谁家磨刀宰鸭了?也不知道谁嘴馋,抓了我家下蛋的母鸭回来喂了肚里的馋虫。你们谁要是闻到鸭肉香了,得空去跟我说一声,我也送她两只鸭。”

清白的人探头探脑地议论,心里有鬼的越发想缩作一团,她感觉周围的人都在打量她,说不准姓程的前脚回去,后脚就有人去报信,她家前天才炖了半边鸭。

程石说完等了片刻就转身往回走,他一走,门前立了个破缸的人家飞蹿出来一个男人,像被鬼撵似的,恨不得长翅膀逃离杨家村。

“那不是猛子吗?这可吓破胆了。”有人大笑,“活该,他们这偷鸡摸狗的就缺个硬岔子治。”

“哎,你们说另一个贼是谁?”

心里有鬼的听到这句话,腿脚甩得越发快,进门时一脚把筷子踩进泥里,摔上门了立马把院子里埋鸭毛的地方又盖一层土。

*

杨柳已经从坤叔那里知道了昨晚的事,等程石回来,她停下手里的活儿,从檐下接雨水的桶里拿起葫芦瓢舀水给他冲腿上的泥。

程石看到桌上放的稻草,问:“准备编草鞋了?”

“嗯,春夏雨水多,现在也不冷,编几双草鞋下雨的时候穿。”杨柳又舀了瓢水倒他脚上,哼哼道:“这时候也就罢了,夏天热的时候你可不准穿草鞋。”

程石往她脚上瞅了眼,接过擦脚布单脚站立,擦干水穿上布鞋,走进堂屋说:“你穿我也穿,要想我不穿你也别穿。”

她喜欢白白净净的脚,他也喜欢。

杨柳顿了一下,略过这事不再提,问了下昨夜的事,知道王大虎没大事也就抛去脑后。她指着院子里养在浴桶里的鱼,说:“我想等天晴了去镇上一趟,咱俩试试能不能高价把这些鱼卖出去。”

程石对这事也有兴趣,不过现在紧要的是犁田插秧,他歇了一会儿从偏院扛出铁犁,赶了牛去田里。

一直到傍晚雨才停,杨柳穿上旧草鞋戴上斗笠披着蓑衣进山去看鸡鸭鹅。

雨停了,山里的水沟还哗哗往下流水,落叶和花瓣被水带了下来,堰边漂浮着厚厚的树叶花瓣,树叶下钻着鱼,大口吞食花瓣和冲散的鸟雀粪便。

赵勾子扛着长竹竿站堰边把鸭群往山上赶,不准它们下水吃鱼,大鹅扑棱着翅膀啃路边的鞭草,见人来了伸长了脖子作势要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