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栋需要轮流值班,杜若云逮着李国栋休假的日子把全家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扫灰是过年必须有的仪式感,等李国栋上班的那天,她应了孟嫂子的邀请,领着俩小的同孟嫂子一道儿去了福城。
孟嫂子是揣着心事出来的,她想单独同杜若云聊聊。原先杜若云没去卫生队工作的时候,她有啥话想找人倒倒,出门拐个弯就能找到杜若云,可自打杜若云去了卫生队之后,白天门总是锁着的,等杜若云下班回来,杜若云就得操持做饭的事儿,孟嫂子也不好过来打扰人家做饭吃饭,只能寻个去福城的机会找杜若云唠唠。
杜若云看孟嫂子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悄声问,“咋了?有啥事就说呗。”
孟嫂子长出一口气,好像是提到了她的仇人一样,情绪一下子就酝酿到了极点,“小杜,这话我真不想说出来啊,说出来都丢人!”
杜若云一听‘丢人’这俩字,脑海中顿时就冒出了孟嫂子上次骂谢娴丢人的事,她试探着问,“是谢娴遇到啥事儿了?”
不问还好,杜若云这么一问,孟嫂子就好似被戳中了肺管子一样,“你听说了?听谁说的?”
“没听谁说,我是想着你和谢旅长就住在隔壁,谢宁腿脚不利索出门都费劲,能有啥丢人的事儿?能让孟嫂子你这么难受的,除了谢娴……我也想不到别人了。”
孟嫂子一噎,觉得杜若云说的有几分道理,她说,“就是这个败兴玩意儿,她原先看上那个学校老师,我能说她是识人不清,知人知面不知心,被那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玩意儿给骗了,可现在,我觉得我生了个瞎眼的傻子!”
“谢娴咋了……下乡的时候又找了一个?”
孟嫂子皱眉,“这都能猜到?不是吧,小杜,是不是老谢把这事儿同国栋讲了,国栋说给你了。这个老谢!他还嫌这事儿不够丢脸吗?居然往外说!”
杜若云这还是头一次发现孟嫂子有点双标。
“谢旅长没同李国栋说,是我猜的。你前面特地骂了谢娴认识学校那老师是识人不清,这会儿又说她是个瞎眼的傻子……只要我不是傻的,都能听出你前面说的那话是给后头的事儿做铺垫来。”
“谢娴是在乡下又处了个对象?是一块儿下乡去的知青还是当地的青年?”
孟嫂子无语泪先流,“要是个知青,我绝对不这么骂她!谢娴找的是当地的泥腿子啊!那个没脑子的,写信同我说的时候还让我放心,说乡下虽然苦,但她遇到了对她特别好的人,每天都替她干农活儿,还拿粮食接济她,她在知青点上的日子不难过。”
“谢娴还同我说,那户人家腾出一间侧房来,说是她可以从知青点搬过去住,不用再同其它的知青们挤一个屋子。”
“小杜啊,你说说,这谢娴是不是没长脑子?人家图她啥啊?还不是图她这个人?先是把她用糖衣炮-弹哄过去,然后过不了多久,人家就肯定会提出结婚的事儿,说不定不结婚就把那事儿给办了!到时候怀孕了,生娃了,她可不就被拴在农村了,这辈子都别想再爬回城市来!”
杜若云张了张嘴,想安慰一下孟嫂子,就说你闺女前头还爱那个老师爱得不行,为人家疯为人家狂为人家咣咣撞大墙,后脚就谈了新的……这听着可不是啥长情的人。往后等知青能回城的时候,说不准你家谢娴是第一个抛夫弃子也要回城的……
可这话不是什么好话,杜若云怕自个儿图一时嘴爽说出来,她同孟嫂子的友谊小船就自此翻船了,终究还是没说出来。
到嘴边的话变了三遍,杜若云劝道:“嫂子,别操那千八百里以外的心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乡下的日子多苦啊,要是谢娴真能嫁一个知冷知热的,她在乡下的日子也好过一些。谢娴现在有二十来岁了吧,谁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城,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