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物间许久没打扫,地上桌上蒙灰,光柱里灰尘沉浮。
江汐停在一堆纸箱前,泛黄褪色的纸箱一个接一个堆叠,空气里有股潮湿腐朽的味道。
这些都是江汐以前学画画时的东西,还有各种旧稿。原本这些早应该被江汐扔了,可当年夏欣妍夫妇不舍得,帮她收拾后放到了这里。
后来江汐没再来看过。
可她知道这里面都有些什么。
江汐有一会儿没动,许久才抬手想搬一箱下来。奈何纸箱太重,一只手拿不来。
她顺手将手电筒咬在嘴里,将箱子搬了下来。
箱子都用胶带封住了,江汐手电筒放旁边桌上,蹲下身静止几秒后才伸手撕开胶带。
纸箱里不是她要找的东西。
江汐起身,又搬了个纸箱下来撕开胶带,不是。
直到搬到第四个,撕开胶带后她停顿了一下。
纸箱里画稿泛黄,素描的打印的,都画着一个男生,夹带稀零几张照片。
男生校服不修边幅,握着游戏手柄窝在沙发里,姿态懒散。
眉骨高,鼻梁挺,眼睛猎鹰般盯着电视屏幕。
江汐盯着这张照片看了许久。
回过神后她拿开照片,底下大小不一的画稿。
他刷题眉心不耐烦皱起,平时总是对她吊儿郎当笑,睡觉时睫毛乖巧搭着……
这些一一被江汐留在了笔下。
如果是现在的江汐遇到那时候的陆南渡,她未必会喜欢。可那时候就像着了魔似的,她眼里只看得到他。
这么多年过去江汐也没扔掉这些东西,这次回来便是准备清理。
她没再往下翻,将方才拿出来的照片放了回去。
屋里只手电筒一柱惨白光线,她拿胶带重新封上,起身将箱子搬出杂物间。
江汐开门出去,这座城市多雨,外面已经淅淅沥沥下起小雨。
雨滴砸在水面上溅起水花。
江汐沉默看了几秒,却没有回去,她将箱子搁在墙边,不管雨滴溅至箱面。
她没再看箱子一眼,转身关门进屋。
/
连续几天阴雨连绵。
日复一日不再有什么变化,陆南渡似乎如愿从她生活里消失了。
一切平静不已,他很听话。
准备回京城最后一天,陈凛给她打了个电话。
他没说别的,直接邀她:“出来吃个饭吧。”
江汐犹豫了一下:“很快回京城,下次吧。”
陈凛似乎看出她意图,笑:“就这一次,你不用担心,不是追求,就是单纯约你这个老朋友出来吃个饭。”
像陈凛这种人什么都瞒不过他。
江汐索性不推辞了,问了地址。
下午的飞机,中午江汐准时赴陈凛约。
到包间时陈凛已经在那儿了,江汐在他对面坐下。
陈凛递给她菜单:“你看看吃点什么。”
即使陈凛和江汐交往过一小段时间,但并不了解江汐喜好,交往时便跟他走得不近,更何况追求时。
有次陈凛碰巧撞上江汐心情不好。
那次导师组织吃饭,陈凛有朋友和江汐同导师,托朋友的福他蹭上了这顿饭。
中途陈凛去趟洗手间,正好碰上从洗手间出来的江汐,眼眶微红。
那时正值七月初,当时的陈凛不明白江汐为什么心情不好,后来才隐隐约约知道似乎跟她前任有关。
七月初,高考后,是陆南渡和江汐在一起的日子。
那天江汐喝多了,情绪不太稳定。那段时间陈凛已经接触她很久,路过时没让她走,问她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