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些,她就显得异常心平气和。
她甚至不觉得气愤。
柳四娘已经堂而皇之成了沈家的当家主母,她的女儿也改姓沈,成了沈大小姐,这些不用如何深究,一问便能清楚。
只是坊间邻居不白话明说而已。
有些事,当时闹得凶,但沈家也花钱消灾,沈怜雪当年的“丑事”已经被沈家封口,如今再难探寻。
李思静道:“至于沈二小姐何时成婚,何时有了孩子,这就无从探查,只知道她跟大小姐是同年生下孩子,都是女孩儿,沈家那个长孙女听闻身子不甚康健,教养在家中,如今似乎又有了身孕,大夫都说是男孩。”
沈家这些事,若是能细细说来,简直是一场精彩大戏。
但外人不知其中详情,只能东拼西凑得出结论。
“大约是三年前,沈父重病,卧床不起,沈二小姐的日子便很艰难,后来沈家寻了一堆借口把她逐出家门,沈二小姐才带着孩子搬来甜水巷,租住在房东孙九娘的租屋里。”
这是李思静靠着自己人脉手段查出来的,她是宫中经年的女官,又是大长公主的心腹,她想查的事,大抵没有查不到。
知道了沈如意的身世之后,赵令妧便更是怜惜。
“这位沈二小姐,倒是个不错的小娘子。”
且看她虽柔弱温和,却能在关键时刻保护朋友,又能独自一人把女儿养育得这般好,乖巧聪慧,灵动过人,赵令妧见过那么多小囡囡,数团团最可爱。
她就是看她觉得亲切。
“这小丫头,瞧着都不知道愁。”
赵令妧看着母女两个远去的背影,目光又落到李丽颜身上:“这一位,也很不错。”
不卑不亢,没有被地狱般的婚姻束缚,而是宁愿被人戳着脊梁骨咒骂,宁愿同娘家隔断关系,也不愿意被深渊淹没。
当真是铁骨铮铮的巾帼。
赵令妧安静看了一会儿,突然道:“之前那位楚员外郎家的小郎君,其同窗便就住在甜水巷吧?”
李思静点头:“是,他的同窗姓郑,母亲就是沈小娘子的房东孙九娘。”
赵令妧若有所思点点头,她突然起身,对李思静道:“走,咱们去甜水巷再瞧上一瞧。”
李思静有些迟疑:“殿下……”
赵令妧长长叹了一声:“我不想让明昉继续过那样的日子了,等待永远解决不了问题,我们得主动破局。”
“无论如何,也要知道对方的消息,无论好坏。”
这一次,赵令妧再也坐不住了。
状元巷里的裴宅整日里冷冷清清,好似没有人烟,儿子每天只上朝,议政,回家也是忙政事,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奉献给了家国。
但他自己呢?
当年那一场意外,他也是被人坑害,也是无辜的受害者,但他却因为意外伤害了另一个人,而满心纠结与懊恼。
他看似正常地活着,一步步爬到宰执之位,可他却又不是真正地活着。
他就如同苦行僧一般,活在这世界上,奉献自己的一切,就为了赎罪。
他自觉有错。
可当年的加害者,却还在逍遥法外。
赵令妧眼眸中的冷意渐浓,她道:“对于此事,对于明昉来说,真相似乎不那么重要,他一心只觉得自己罪孽深重,想要赎罪。”
但对于做母亲的来说,无论谁害了她儿子,都不行。
那些人才是真正的罪孽深重。
害人者,总要受到报应。
赵令妧忍让了太多年,直到现在,眼看官家越发病体沉珂,眼看汴京御街风云密布,赵令妧终于不打算再等下去了。
她对李思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