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你家老爷若有心,便该自己进京送嫁,而不是让个娇滴滴的姑娘家舟车劳顿回去给他过什么生辰!”

又不是逢十的生辰,姓晏的负心汉也距五十甚远,过得哪门子的寿辰?真是半点规矩也没有,仗着手头有些银钱便想方设法地折腾!

储妈妈听着直皱眉,可瞧见江氏那尖尖的肚子,又生生地把话咽下去了。

同身怀六甲的妇人争执,万一出了什么事,瓜田李下的可就说不清了。

晏安宁听出江氏的意思是想直接将这两名不速之客赶回江陵去,她没有做声,淡漠的眸光落在那方脸的妈妈面上。

十余年过去了,又有两世的纠葛在,她原以为晏家的那些人那些事早就远离了她,可瞧见班妈妈,她却发现那些不堪的回忆竟然深深植根在她心里。

成氏入府的那一日,她母亲刚过了头七。百日热孝未过,新妇便欢欢喜喜地坐着轿子进了门,花厅里还设着灵堂,正房却已经被这个班妈妈指挥着将“不吉利”的东西都拆走,成氏不喜欢的通通放到库房里去……

小小的她还没能理解为何正房忽然就换了主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母亲亲手给她绣的小老虎偶人被人随意地扔在地上,一道道脚印无情地落在上头,不消多时小老虎就变得支离破碎。

她睁着圆圆的大眼睛,眼泪啪嗒啪嗒地开始往下掉。

她想,它被人那般肆意践踏,一定很痛吧。

……

江氏察觉出一旁的小姑娘情绪不对,手也越发冰凉了,心间怜悯又哀恸,抿了抿唇,到底还是开口问:“……你们这回过来,你家老爷就没有要让你们带什么话么?”

储妈妈一怔,忙道:“老爷自然是记挂着大姑娘,这才一门心思想托我们将人带回去……老爷近几年生意做得越发大了,整日里也忙得连家都难回,年前还病了几日,大夫说是心火太盛,操劳过甚的缘故……是以老爷就越发想着将大姑娘带回身边去,免得万一将来有什么不测,父女俩心生后悔……”

江氏听着就嘀咕了一句:“少来卖什么苦肉计……”

即便是病了,那也是他太过贪婪咎由自取的,又关她家安宁什么事?难不成人健健康康的时候便想着美妾与其生的一双儿女在怀,稍有个不顺当,便想着让她的安宁回去侍疾么?

一日做爹的责任都没尽到,倒整日里寻思着坐享其成,天底下哪有这么美的事!

储妈妈刻意忽略了江氏的话,只是眼巴巴地瞅着晏安宁。

虽然这侯府的亲事她们不敢插手,可将大姑娘带回江陵,确实也不是夫人一个人的意思。若是她们空手而归,甭管为了什么理由,总也少不了一番斥责。

若是晏安宁肯和她们回去,那便会少许多波折了。至于亲事什么的,也轮不到她们操心,至少储妈妈自己算不上在乎,该忧心忡忡的也不是她???。

谁知,那琼鼻红唇的美人闻言只是低头喝了口茶水,再抬起头时,眸光里寡淡得没有一丝情绪:“……到底我也不是大夫,父亲若是不适,遍请名医也不算大架势。我记得父亲的身子骨一向康健,又有太太在身边照料,想来也是不是什么大事,只怕是忧心过度的原因。眼下我婚期将近,是桩大事,父亲若有恙不能前来,我也不会怪他的。”

储妈妈傻眼了。

这……敢情老爷即便生病了,若是不亲自来参加婚宴,还要被怪罪么?

原想拿孝道的帽子来压大姑娘,却不想人家半点不吃这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