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瑶卿却很热情,上前去不动声色地将晏安宁挤开,拉着明钰的手道:“从京城里的铺子带了许多小礼物给你,你瞧瞧喜不喜欢?”

顾明钰只是看了一眼,神色不变:“不年不节的,怎么能让表姑姑这般破费?秦家姐妹多,表姑姑不如把这些东西分给她们?”

“表姑还是最喜欢钰儿你。”秦瑶卿没被打击到,一副十分熟稔的样子和她说东说西,顾明钰只能暗暗给婢女使了个眼色,好让她们将晏安宁带去旁处玩,不必在这里受秦瑶卿的闲气。

她实然是很不满秦瑶卿视她的客人为无物的态度。

见她走了,秦瑶卿勾了勾唇角,叹了口气:“钰儿啊,你年纪小,不知这世上人心险恶。多少年轻姑娘们往你这里来,是想借你的身份攀附你爹爹,你可千万要小心,不能中了那些狐媚子的计。”

“表姑姑说的是,只是爹爹他为人方正,最重规矩,真是什么品行不佳的女子,想来也入不了他的眼。”

秦瑶卿心里一堵,想起她午间瞧见的那一幕,只觉得憋闷至极。

她还从来没瞧过表哥待谁那般缱绻温柔,竟是拉着那女子的手不肯放……

规矩是规矩,可美色当前,又有几个男子能把持得住?且那女人一瞧便是心机颇深,明明是二房将来的侄媳妇,却巴巴地来勾引表哥,如此寡廉鲜耻,实在可恨!

她又劝了几句,见顾明钰不愿再听,这才起身告辞。

而等她一走,顾明钰转头就将她说的那些话说给了晏安宁听。

“她也不觉得心虚?这满京城的姑娘,也没有那个像她那么上赶着想嫁给我爹爹的!”顾明钰扁了扁嘴,很是不屑。

晏安宁不好说秦瑶卿的不是,想了想,笑问:“这么说,七姑娘也不想你爹爹寻个新妇进门么?”所以秦瑶卿才会跑过来在她面前给自己上眼药,虽然没明说,但那副指桑骂槐的样子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顾明钰却摇了摇头。

“不是,我只是不喜欢她来给我做新娘亲。”她嘟呶着嘴,道:“我娘亲生我的时候就难产过世了,这些年,爹爹身边一直没人照顾,瞧上去孤孤单单的。可是,不能是秦瑶卿,她那样的,爹爹娶进来只会更心烦,天天便为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闹得家里不得安生。”

晏安宁被她的说辞逗笑了。

也是,秦瑶卿这人,一切都按照自己的性子来,连心仪之人的掌中明珠如此厌恶她都没瞧出来,只顾着满足自己的需要,可不是一看就能闹得家里鸡飞狗跳么?

顾明钰也嘻嘻地笑了笑,拉着她继续做针线。

晏家表姐才不像秦瑶卿说的那样呢,且不说现下和她谈婚论嫁的不是她爹爹,便是真是,那也比这位表姑着调多了。她也做不了爹爹的主,一切便随爹爹心意就好了。

*

和顾明钰这个小丫头之间的关系,经过这一番话,倒是越发亲近起来。

一大一小凑到一块儿,有时也不会仅仅做针线顾明钰听说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也会央着她展示些别的给她瞧瞧。总归晏安宁让她觉得很自在,偶尔跟着她弹几个调子,纵然惨不忍闻,却也比起在女夫子面前战战兢兢,羞愧得恨不得钻进地洞去要好上太多了。

这日,晏安宁从屋里拿来了一本琴谱,两人看了一会儿,顾明钰忽然指着上头的一篇嘻嘻地笑:“晏表姐,弹这个!弹这个!”

晏安宁低头一瞧,无奈地发现是《凤求凰》。

这般直白抒臆的求爱之作,不免让她赧然,耐不住顾明钰这小丫头片子拉着她的袖子央求,晏安宁被缠得没法,只好随了她:“只弹一小段。”

不然传出去,顾昀那头还不知道要想些什么呢。

顾明钰眼睛亮晶晶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