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毕竟又没有作奸犯科,只是方才一气之下想教训教训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心里自觉底气十足。

白彦允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语气有些意外:“原来是蒋大人?奇怪了,今日大理寺又未休沐,蒋大人何以会出现在此处?”像是在寒暄一般,面上却波澜不惊,甚至死死钳住蒋思齐的手的劲儿都没有松缓半分。

蒋思齐只觉得自己的胳膊马上都要痛得没有知觉了,也顾不上什么体面了:“混帐东西!本官告假了,难不成还要请示你?快放开本官!”

闻言,白彦允倒是依言松开了他,但眸光仍旧冷得彻骨:“……下官碰巧遇见相识的人家,只见您似乎想要欺负这两位弱女子,只当是在佛门之地仍旧本性难移的登徒子……”

话未说完,暗暗呲牙咧嘴地揉着自己手腕的蒋思齐便冷冷地打断了他,指向晏安宁:“这个刁妇对本官口出恶言,十分没有教养,本官身为父母官,意图替她家里人教教她,又有何不妥?纵然是要打她,也不过是一时怒火攻心,情有可原……”

柿子要挑软的捏。

纵然没能将杜家的姑娘哄到手,杜郎中到底不可轻易得罪。可这位姓晏的姑娘,瞧上去只是杜家的一位表姑娘,京城也没有什么姓晏的大员,他满腔的怒气都对着这位生得美艳却不识好歹的姑娘,言辞间自是不留情面地攻讦,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话音刚落,蒋思齐忽觉眼前一阵目眩,待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自己竟被白彦允一脚踹翻,那玄靴甚至还在他腰窝处踢了好几脚。

耳边是白彦允清冷的声音:“抱歉,下官也是一时怒火攻心,想来大人也会觉得情有可原吧。”

余光一直注意着这边的杜谷秋见状,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她是心性纯真,却不是不明是非的人。看了这面上瞧上去风度翩翩实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官员,心里早也有了看法虽她父亲早就该挪位置了却不得提拔,但在一些寒门官员眼里,仍旧是香饽饽。像这样的人,若是上门提亲,定然会被父亲拿扫帚赶出来,也只有接近她,才有让父亲低头的可能。

想到若没有晏表姐在,自己可能被人骗得落了把柄在人家手里,被拿来胁迫她的爹娘,逼得她做忤逆不孝之事,杜谷秋眼里心里对这人就只剩下了厌恶,如今白彦允这不由分说的一脚,倒将她心里头那口恶气吐了出来。

白九娘也是饶有趣味地看着。

她哥哥可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那蒋大人竟然在他手里讨不到好,可见这官场浸淫中,已然是被驯化成酒囊饭袋了。就这样的人,竟敢来肖想晏姑娘的妹妹,现下弄得这般丢人,真是活该!

挣扎着起身的蒋思齐脸色阴沉得能低下水来,目光像淬了毒的刀子:“……你身为监察御史,却为了个女人对上官大打出手,你等着,本官定然要到圣上面前参你一本,看你能得意到几时!”

他也略有耳闻,道陛下对新科探花有几分青睐有加,但每三年就有一批新科进士,论理都是天子门生,最终能独占鳌头的又有几个?对于这样的传言,他才不放在心上只要这白彦允犯了错,他相信陛下对这样的人厌恶起来更快。

到此,漫不经心听着的晏安宁也忍不住笑了笑。

这蒋思齐也不知摸爬滚打了多久才占了大理寺的一个从六品的位置,可说起话来,倒像是一言不合就要找爹娘告状的孩童,真真是幼稚极了。

清脆的笑声愈发刺激了蒋思齐的神经,他对那笑靥如花的女子怒目而视,心间早有了无数恶意揣测的阴暗想法:这白彦允肯冲冠一怒为红颜,都顾不上自己会不会倒大霉,两人之间定然是早就有了首尾!且那在狱中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贺祁,从前也是染指了不少妙龄女子,说不定他这相好也是在那些人中间,